仆骨十斤沒好氣地說道:“這還要你說嗎能用火攻,我們剛才衝鋒的時候就用了,是修羅大人下令,不得用火攻,因為浪費時間,還會濃煙擋住視線,阻止我軍衝鋒,而且,你現在看看那些木頭怪物!”
勃裡哈兒定睛看去,隻見這些木甲機關人的身上,那剛剛打開的前胸艙門,這會兒全部閉上了,那些八石奔牛弩,又重新縮了回去,隻剩下糊著厚厚泥巴的外表麵,仍然如同之前那樣。
勃裡哈兒恨聲道:“他們居然又把艙門給合上了,不給我們火攻的機會,見了鬼,十斤哥,這些木頭機關人是中間空著的,隻要我們衝到近前,用槊刺或者斧砍這軀體,一定能把這些爛木頭砸成一堆廢料!”
說到這裡,他一指在前方,還在木甲機關人之下,持刀槊與之搏鬥,不停地砍劈木頭人身軀和腿腳的四五個落馬俱裝甲騎,說道:“還有幾個兄弟在前麵戰鬥呢,我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仆骨十斤的嘴角抽了抽,很想開口說些什麼,甚至把手都要舉起來,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來,眼神中透過一絲猶豫之色。
勃裡哈兒急得一拍馬鞍,說道:“十斤哥,你還在顧慮什麼這些木甲機關人最多也就那些八石奔牛弩可用了,而那弩槍沒幾發,打開艙門發射又要時間,隻要我們散開隊形,慢慢接近,那這二十幾部木頭機關,就算再發射一輪,又能傷到我們幾人衝近前去,刀砍斧劈,甚至是用套馬索給它的手臂纏上,再齊力拉倒,不就完事了!”
另一個護衛也跟著附和道:“就是,勃裡哈兒隊長說的很對,這些鐵索連在一起,隻要倒了一個木頭機關人,就能把兩邊的木頭機關人也給帶倒,最後整排都能給它倒下。乾吧,大人!”
周圍的二十餘名俱裝甲騎也全都雙目炯炯,齊齊地說道:“乾吧,大人!”
仆骨十斤扭頭向著左側看了一眼,隻見仆骨萬石所部,已經繞過了半個缺口,正向著前方奔行,而仆骨萬石本人則是衝在前麵,絲毫不顧及腳下的碎石,甚至乾脆騎馬在碎石坡上奔行,為的就是加快點速度,一邊跑,一邊還叫著:“快,加速,再加速,衝出這片石頭,就是平地,可以突擊啦!”
仆骨十斤咬了咬牙,厲聲道:“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全麵突擊了,全都聽好了,十騎一隊,相互掩護,給我殺到這些木頭機關前麵,不用射箭,也不許全速突刺,隻要全部殺到近前就行,到了近身,給我拿出所有打砸的本事,先斷兩臂,消除其右臂刀槊的威脅,然後給我上索硬拉,第一個拉倒木甲機關的,記頭功,重賞!”
勃裡哈兒哈哈一笑,一揮手中的大斧,對身後的一隊騎兵說道:“都聽到了嗎,十騎一隊,跟我來,砍倒了眼前的這個什麼暴龍號,就是頭功!”
他說著,也不戴頭盔,直接策馬就向著前方的暴龍號衝去,而仆骨十斤的身邊,傳令兵吹響了號角,各隊的騎兵開始迅速地重整,然後十騎一隊,跟這勃裡哈兒一樣,紛紛殺向了當麵的木甲機關人。
沈田子在土坑中靜靜地趴著,雙眼仍然死死地盯著來襲的敵騎,胡騎的呼喝之聲越來越近,但並不象之前那樣衝鋒,十騎一隊,散開二十多步,還排成了兩到三排,速度也明顯放慢,這讓他們即使是麵對八石奔牛弩,也有機會進行躲閃,畢竟,八石奔牛弩雖然威力巨大,但射速緩慢,對於非集群高速衝鋒,隻緩緩靠近的敵人,用處有限。
沈一奇低低地罵了句:“這幫賊子倒是學精了,不會猛衝聚團,這下子可不好打了。”
沈田子平靜地說道:“這正是我們想要的,等他們到了近前,攻擊木甲機關的時候,就給我突然衝出去,記住,先對著馬腿招呼,不要管掉下來的人,俱裝甲騎都是笨重的家夥,想起身不容易,隻要落了馬,就失去了戰鬥力。”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冷芒一閃,輕輕地把手中的大斧從土層之中拿出,鋒刃的閃光在土屑泥沙之中若隱若現,而斧身上的一汪血跡,散發的血腥味道,刺激著眾人的鼻子,沈田子舔著嘴唇,低聲道:“這回,咱們全都殺個痛快,看看是他俱裝甲騎厲害,還是我們吳地輕兵威武!”
勃裡哈兒一手持著長柄大斧,一手控著馬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暴龍號的前胸,剛才就是在這個位置,突然艙門打開,一部八石奔牛弩給推了出來,向著自己猛射,要不是本能地一低頭,恐怕這會兒已經沒命了,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格外地注意著這點,甚至把自己的位置都挪到了扇形分布的十人騎隊的右邊中間,不再是正對著衝鋒,他心中暗想: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至於上來就射我了吧。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暴龍號之前,那具血肉模糊,腦袋已經碎得不成形狀的屍體,搖了搖頭,暗道:“哈裡摩兒,我的兄弟,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的,我一定會為你砍碎這該死的木頭機關,拆成千塊萬塊,把裡麵的木甲士剁成肉泥,祭奠你的英靈,你看著吧!”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目光轉向了暴龍號右手的那根長槊之上,剛才,就是這根長槊突然地一掄,生生地把哈裡摩兒打落馬下,再一盾砸死,而這回,長槊連同木甲機關人的右臂,都停著不動,整個木甲機關人,如同死了一般,靜靜地立在原地,隻有頭上的煙孔,還冒著幾縷淡淡的餘煙,不知道是何用意。
勃裡哈兒突然停了下來,對著左側的三騎大聲道:“格裡米,巴顏,乞兒術,你們三個給我分散開,用套索上去套住這木頭機關的右臂,當心,千萬彆給它刺中或者掄中,如果它攻擊你,就馬上閃開撤回,隻要套中了這東西的右臂,就迅速回來,先斷了它這胳膊,看它還怎麼個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