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個殺手瞪大眼睛的注視下,這兩把毒劍,緩緩地,一寸一寸的插進了二人的體內,直至沒柄,他們的身體在劍尖剛剛刺入的那一瞬間,猛地抽搐了一下,繼而放棄了掙紮,頓時,這兩個假扮太監的頂尖殺手,就如同陽光下的雪糕一樣,迅速地融化,變成兩堆腥臭難聞的腐肉與膿血,流得滿地都是。
黑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西涼千年毒蠍,真夠毒的哪,能找到這玩意,也不容易,五樓啊,你這回可真是讓師父開了眼哪。可惜了,楚金才,李莫風,都是頂尖的刺客,居然就這樣沒了,可惜,可惜啊。”
公孫五樓咬著牙,他的眼睛看到了這二人屍體處,已經化為一灘膿水的血肉內,骨架也變成了綠色,而青綠色的頭骨後側,似乎盯著幾根細如牛毛的針,他終於明白了過來,臉色一變:“這,這是控魂針你,你居然早就控製,控製了他們!”
黑袍笑道:“人心是這個世上最不容易掌握的東西,即使是你和敏敏,不也是隨時可以叛我嗎你可以用控魂針術暫時封住腦蠱不讓發作,難道我就不會用控魂之法,讓你安插在慕容超身邊的人,變得隻受我控製嗎”
公孫五樓突然向後退了三步,一把掏出了大燕天牌,抄在手中,大吼道:“宿衛將士聽令,黑袍是真正的反賊,他毒害了陛下,快進來護駕啊。”
黑袍微笑著抱著臂,眼神中帶著戲謔之色,看著公孫五樓,他叫了好幾聲,卻是外麵沒有一個人進來,公孫五樓的臉色變得慘白,因為他聽到黑袍冷笑道:“怎麼了,五樓,我的好徒兒,你難道忘了嗎,你自己是為了保守宮中的秘密,把慕容超的宿衛軍士和你娘公孫太後那裡的宮人,全都換成聾啞人了,你這麼扯著嗓子叫,他們也聽不到啊!”
公孫五樓這下子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突然向著黑袍磕頭求饒:“師父,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這條賤命吧,剛才,剛才是我一時糊塗,是我豬油蒙混了心,我,我以後再也不敢對抗你了,這控魂針,這控魂針…………”
他一咬牙,雙手摸向了腦後,猛地一拔,兩根牛毛細針一下子就拔到了他的手中,兩股細細的血流,染紅了他腦後的頭發,而他磕頭時把額頭也磕得一片通紅,那一下下“咚咚”的聲音,幾乎都象是在撞擊城門,很快,地上也變得一片血紅了。
黑袍冷冷地說道:“公孫五樓,伱這可是有備而來啊,連刺客都安排上了,若不是我早有準備,今天變成這一堆腐肉的,恐怕就是我了。你看,你一個長安乞兒,我讓你坐擁了榮華富貴,變成這大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你不思感激報恩,反而是想弑殺恩主,且不說你我的師徒之情,這做人的根本,你也不具備,那麼,我留你何用呢”
公孫五樓嚇得眼淚鼻涕一起都出來了,磕頭磕得更猛更快:“師父,我,我能幫你做很多事啊,我能幫你做彆人不願意做的事,你讓我殺誰就殺誰,你讓我害誰就害誰,你要我頂罪我就頂罪,隻求你放我一條活路,我願意就象一條蟲子一樣受你的驅使,為你做所有的事,我願意…………”
穀朘
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因為黑袍的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他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黑袍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麵具已經脫下,一張四十歲左右中年人的臉,威武英氣,鷹口獅鼻,一把漂亮的長髯,隨風飄蕩,他的須眉皆是如墨染般的黑色,這會兒的慕容垂,已經是完全恢複了青春的中年人了,即使是公孫五樓初見,也不免為之一驚。
黑袍微微一笑,大手在公孫五樓的頭頂上微微地摩挲著,聲音也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五樓啊,我的好徒弟,當年在長安的破廟裡剛見到你時,你就是這般模樣,一邊吃著我給你的饃,一邊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叫我師父,你還記得吧。”
公孫五樓忙不迭地點頭道:“師父,師父,你就是我命中的恩人,貴人,我以後死心踏地,一定會…………”
黑袍哈哈一笑:“看,連當年跟我說的話,也一模一樣,敏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賀蘭敏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突然跪了下來,說道:“還請師父念在五樓為你效犬馬之勞多年,現在又已經失去一臂,再也不能對你構成威脅的份上,給他個痛快死法吧,不要…………”
公孫五樓的臉色一變,正要開口,黑袍卻輕輕地歎了口氣:“敏敏,看好了,我可不想你以後也這樣。”
他說著,臉上突然殺氣一現,摸在公孫五樓頭頂之上的手,突然變掌為爪,五指如勾,狠狠地插進了公孫五樓的天靈蓋中。
紅白相間的血液與腦漿的混合物,從黑袍的指縫之間冒出,如同被打了井的石油一樣,洶湧冒出,而他的七竅之中,也開始噴出血流,頓時就把地上身上染得一片腥紅,一隻非人類的可怕嘶鳴之聲,似乎是從公孫五樓的嗓子眼裡發出,公孫五樓的眼睛裡,變得一片慘白,若隱若現之中,似乎有些蟲子的觸須,從公孫五樓的七竅之中,時不時地透出,一陣陣地晃動。
賀蘭敏嚇得魂飛魄散,這輩子的她,見過無數次處刑之事,也見過無數次可怕而殘忍的殺戮,但黑袍這顯然是要激發公孫五樓體內,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在他腦子裡的那隻可怕的蠱蟲,賀蘭敏突然隻感覺到了一陣惡心,幾乎要吐了出來,她整個人都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喘息著,似乎自己腦子裡的蠱蟲,也開始要破體而出了,這會兒的她,哪還有半點之前直麵黑袍時的勇氣,隻剩下縮在地上,瑟瑟發抖,顫聲道:“師父萬歲,師父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