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因為這一下來得太快,快得他們甚至來不及作反應,幾乎隻是一眨眼旳功夫,王猛子那伸出的手,形同鷹爪一般,五根手指上,指甲又黑又利,形如匕首,甚至透出一股腐屍的氣息,直接插向了李平的後背。
胡老六是反應最快的,他手中的套索,在他大吼:“當心!”這二個字的時候,就拋了出去,隻可惜仍然慢了小半拍,套索本就是衝著地上的王猛子去的,隻差了一點點,王猛子的身形已經彈起,這個套索,就這樣徑直地落在了王猛子的身後,原來他躺著的地方,離著王猛子,卻是差之毫厘!
胡老六急得要哭出來了,他甚至閉上了眼睛,在剛才親眼目睹了張誌是如何給一斧斷頭之後,他再也見不得自己的同袍戰友,死於這樣的毒手了!
可是,一聲熟悉的“嗚”的破空之聲,傳進了胡老六的耳中,緊接著是一聲悶哼,伴隨著什麼東西落地的響動,胡老六心中一動,睜開了眼,卻隻見李平愣愣地抱著劉義真,坐在馬上。
李平背後的皮甲帶子,已經斷成了兩截,這讓他前胸係著的皮甲,掉落了下來,掛在他的肚子上,而後背的衣服,也給抓開了五條長長的裂口,可以看到背上的皮膚,卻沒有留下什麼印子,這一下,真的是險而又險,要是那王猛子的魔爪再向前探出個兩寸,隻怕李平的背上肌肉,就要給生生切開了。
而王猛子則是四仰八岔地落到了地上,他的咽喉之處,插著一根沒有箭頭的斷矢,入肉約有兩分,這讓他一時半會兒喘不過氣來,翻著白眼,捂著喉頭,口吐白沫,兩腿在拚命地蹬著,那黑黑的指甲,這會兒卻是在劃著自己的喉嚨,每劃一下,都會留下幾條血印。
而他後頸處的草叢中,卻是閃閃發光,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落了下來,胡老六回過了神,大吼道:“阿平,快跑!”
李平這下如夢初醒,一咬牙,猛地兩腿一夾馬腹,順手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拍了一掌,這一下打得馬屁股上頓時留下了個五指紅印,負痛而嘶,閃電一般地奔出,周圍的盾衛們連忙閃開了一個缺口,放李平衝了出去,然後迅速地合圍而上,劉義真的哭聲漸行漸遠,而整個圈內,隻剩下了在地上掙紮翻滾的王猛子。
胡老六一揮手,周圍的二十餘騎紛紛上前,向著王猛子的身上扔出漁網,套索之類的東西,很快,就有六七張千絲網,把王猛子緊緊地包裹在了裡麵,王猛子越是掙紮,這些漁網就纏得越緊,隻一分鐘不到的功夫,他就給裹成了一個棕子樣的東西,除了眼睛還能眨以外,手腳完全無法活動了。
胡老六抽出馬刀,躍馬欲上,罵道:“你這叛徒,到現在還想害了,無藥可救了你,去死吧!”
他舉起了馬刀,策馬奔到王猛子的身邊,作勢欲砍。
朱齡石的聲音沉沉地響起:“六子且慢,不要傷他!”
胡老六一愣神,隻見朱齡石仍然駕著那輛戰車,從圈外駛來,外圈的盾衛們讓開了一條通道,十餘個衛士在車前持盾夾槊,以為護衛,就這樣走到了圈內。
胡老六恨恨地說道:“朱將軍,你也看到了,這家夥就是現在還想害人,不殺了他,後患無窮呢。”
朱齡石搖了搖頭,一指王猛子的脖子後麵,草叢中那點亮閃閃的東西,說道:“六子啊,你看那些是什麼”
胡老六睜大了眼睛,看著這東西,眉頭一皺:“象是幾根針,但這又證明了什麼呢”
朱齡石歎道:“六子,這個世上有不少巫蠱厭勝之法,據說可以通過在人身上紮針,然後用傀儡布偶之類的來控製受針之人,黑袍乃是至邪之人,這些禁術可能很熟悉,所以王猛子這樣傷人,恐怕不是他的本意,而是給人這樣施法作咒術了。”
胡老六不可思議地搖著頭:“我不信,這天下哪有這樣的本事,幾根針就能控製一個大活人”
朱齡石歎道:“我原來也不信,但我師父,也就是寄奴哥當年曾跟我們提到,以前他在前秦宮中,看到有人這樣作法施咒過,可以通過迷藥和針術,操縱整個宮中的衛士為她所擺布,甚至去刺殺苻堅,若不是他老人家親眼目睹過,我又怎麼敢這樣斷言”
孫處的眉頭一皺:“這麼說來,這控魂之針,就是黑袍操縱王猛子的辦法了”
朱齡石勾了勾嘴角:“我原本也隻是想試探一下,因為這針聽說是要紮到後脖頸處或者是後腦勺上,所以我用無頭的弩矢射他的咽喉,如果王猛子真的給禁術控製,全身刀槍不入,那這一箭不會傷他性命,反而會把他身上的禁針給砸出來,使他擺脫控製。三蛋哥,你現在知道我為何要用這一箭了吧。”
孫處長舒一口氣:“若是他沒中這種禁針,或者說沒服藥成為這種長生怪物,你下一箭,就是要他的命了”
朱齡石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之前他能挨這麼多箭,恐怕早就是因為藥物和禁針的作用,讓他可以變成一個類似長生怪物的東西,所不同的是,他的意識模糊,隻會死板地執行控製他的人的命令,我想,他之所以在地上不動,可是這位李兄弟一下子套走孩子就暴起反擊,恐怕是因為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要帶好這個嬰兒,不能落入彆人之手啊。”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歎服地看著朱齡石,而這會兒的王猛子,嘴裡則是荷荷作響,似乎在說什麼話,胡老六豎耳傾聽,一邊聽一邊喃喃道:“保護孩子,用你性命,保護孩子,用你性命,誰來搶他,格殺勿論,誰來搶他,格殺勿論!”說著說著,王猛子突然腦袋一歪,手腳也放棄了掙紮,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