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軍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將軍,城門已經清理完畢,現在即可出擊!”
這聲大喝讓慕容林頓時回到了現實之中,賀蘭敏那誘人心智的聲音從他的腦海裡消失,慕容林閃電般地抽回了手,那柔若無骨的絲滑柔膩的感覺,也從他的手背上遠離,他看著身邊那仍然淺笑盈盈,眼神中充滿了難言誘惑的賀蘭敏,沉聲道:“賀蘭夫人,我是軍人,隻能執行軍令,你並非我的上級,你的要求,請恕末將無法從命。馬上就要出擊了,我現在要回到我的位置上去,如果你不想跟我行動,可以現在去找公孫五樓大人,應該還來得及。”
賀蘭敏的臉色一變,恢複了之前冷若冰霜的那副貴婦的模樣:“衝出圍後,你就要回來,就看著我隻帶著一個護衛去北方我們兩個人如何去得了賀蘭部”
慕容林正色道:“那是夫人的問題,不是我的,如果夫人執意要人護送,到時候我會安排三十名兄弟護衛夫人,這也是我在權限之內能做的最大讓步了。”
賀蘭敏咬了咬牙:“你還不明白嗎,小林將軍,我可以不帶一個人去賀蘭部,但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慕容林有些意外,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夫人這是何意”
賀蘭敏說道:“去賀蘭部隻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結束,你也知道,我們這些胡人部落都是以力稱雄,不是一塊令牌就能讓他們聽從號令的,在這個亂世中,現在誰能保護賀蘭部的孤兒寡母們不受人欺負,誰才可能號令部眾,取得族人的支持,說一千道一萬,我需要一個會打仗的將軍,而不是一支軍隊。”
慕容林的眉頭一皺:“可我沒有接到這樣的命令,無論是我父帥還是國師的命令,包括五樓大人的,都沒有讓我去賀蘭部的這一條。而且這城中更需要我,作為騎兵將領,身負打破敵軍圍困的重任,帶夫人突圍隻是一個次要任務,完成後協助父帥衝鋒陷陣,徹底打垮晉軍攻城部隊,才是我的主要任務。”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我相信五樓大人帶著鐵騎遊走,也是出於這種考慮,如果解了廣固之圍,那賀蘭部自然沒人敢欺負了,反之若是廣固有失,就算我跟您去賀蘭部,也無法保護部落,這個道理,夫人是聰明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賀蘭敏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國師下過密令,要我這次趁機突出去,整合賀蘭部,因為現在整個大燕幾乎全境淪喪,慕容部的人都在城裡,在外麵還有勢力,還可能回來救大燕的,也隻有我們賀蘭部了,劉裕圍攻廣固一年有餘,就算今天攻不下城,也不太可能撤兵的,還會繼續圍困,城中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沒有外援,守得住一次,守得住兩次,守不住第三次。難道跟我出去組建一支援軍,再回來解廣固之圍,不比你帶著幾十百餘人回來,更有作用嗎”
慕容林冷冷地說道:“這種軍國之事,隻聽將令行事的,如果夫人你真的是奉國師之令行事,那請出示國師的虎符或者是令牌,軍中有軍中的規矩,如果沒有主帥的軍令,那你剛才的話,已經是假傳軍令了,如果是我父帥在這裡,隻衝這一點,可能就當場斬了你!”
慕容林說得義正辭嚴,絕無半點退縮的餘地,尤其是說到最後兩句,即使是賀蘭敏,也不免微微花容失色,座下的馬兒大概是受到主人情緒的影響,一陣搖頭嘶鳴,充滿了不安。
賀蘭敏眼珠子一轉,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出城之後,將計就計,向北引出敵軍埋伏後,轉回來隨五樓大人行動,如何”
慕容林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賀蘭敏會提這樣的建議,眉頭一皺:“你不回賀蘭部了嗎”
賀蘭敏搖了搖頭:“條條大道通賀蘭,又何必非要往北呢五樓大人扔下我們,自己走彆的路突圍,那我們隨他一起行動便是,跟著大軍,我才安全,而且,從一開始我都是要五樓大人跟我去北方,但現在我感覺,他有自己的考慮,他去彆的地方,可不是為了守這廣固城,這是跟你小林將軍的根本區彆。”
慕容林勾了勾嘴角:“我不太相信,他應該隻是想換個方向突圍,或者是引開追兵罷了,帶著騎兵出城,不去北方,還能去哪裡呢”
賀蘭敏歎了口氣:“公孫五樓這個人其實城府很深,表麵上看輕浮無行,但實際上算路深遠,就是國師,也未必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就象這回,也是臨到出門前才跟我說不會帶我強行大軍突破北門防線,這才讓我不安,想來找你,隻可惜,你小林將軍不肯助我。”
慕容林淡然道:“我是軍人,隻知道執行軍令,彆的事情,不去多想,如果賀蘭夫人不從北邊打開的缺口走,想要折回,那在您達到安全地方,突出重圍之前,我和我的弟兄會一起跟隨護衛你的。”
賀蘭敏的嘴角邊勾起一個淺淺的梨窩:“就是說,小林將軍你會在突圍前一直保護我,我去哪裡,你就去哪裡,對嗎”
慕容林正色道:“不錯,這是我的任務,就是用性命,也要完成。不過,帶您突出重圍後,就請恕我不能繼續跟隨了。”
賀蘭敏格格一陣嬌笑:“北海王真不愧是大燕的戰神呢,連自己的兒子,都訓練得如此出色,令行禁止,怪不得大燕的俱裝甲騎,在他手上可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呢。”
慕容林輕輕地歎了口氣:“俱裝甲騎的不敗神話,還有百年來慕容氏戰無不勝的威名,都給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斷送在臨朐了,今天這一戰,不止是為了突圍,也是為了雪恥,就是拚上這條命,我們也得讓晉人看看,天下最優秀的騎兵勁旅,仍然是我大燕的俱裝甲騎!”
賀蘭敏的眼中冷芒一閃:“希望這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