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飛蠱看著一邊的賀蘭盧,格格一陣妖笑:“盧大人,受傷了呀,怎麼連小兵的衣服都換上了,是為了方便一旦情況不妙好混在潰兵中逃跑嗎”
賀蘭盧冷冷地說道:“我是人,不是你,沒你那種會飛的本事,更沒你這一身刀槍不入的甲殼,所以隻能穿上小兵的衣服,免得成為人家攻擊的目標,明月飛蠱,你這時候來這裡,是為了傳令呢,還是為了嘲諷我”
明月飛蠱的綠眼之中,冷芒一閃:“盧大人,彆誤會了,我對你們軍隊的戰鬥沒有興趣,隻是跟國師大人合作而已,為他辦事。盧大人,你去指揮你的戰鬥吧,我跟蘭公主有話要說。”
賀蘭盧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你們聊,軍情緊急,恕不奉陪。”很快,他就在從四周暗處裡奔出的十餘名勁裝護衛的保護下,奔向了城樓的另一邊。
慕容蘭的秀眉一蹙:“黑袍真的不是要你來這裡幫忙或者傳令的”
明月飛蠱微微一笑,回頭看著城內的大道上,越聚越多,彙成一道人流,向這裡湧來的那些去而複返的軍士們,賀蘭木石正衝在最前麵,還舉著一麵燕字大旗,一邊跑,一邊高呼道:“保護蘭公主,保護蘭公主。”
明月飛蠱笑道:“看來你的追隨者真不少,這些傷兵逃兵都回來為你而戰了。連賀蘭盧都做不到的事,你一個女人卻能做到。。”
慕容蘭淡然道:“因為賀蘭盧為了自己,逼迫他們作戰,置他們的性命於危險之中,而我為了他們,逼迫自己作戰,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所以,就會出現這種情況,賀蘭部的軍士在取勝無望的時候,寧可自傷也想離開戰場,卻願意為了救我,甘願效死。這就是人心的力量,明月,當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為了陶淵明再次入陣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明月飛蠱的眼中閃過一道凶光:“我跟你說過,不要再提這事,不然不管你是燕國長公主,還是黑袍的使徒,還是劉裕的老婆,我都不會放過你!”
慕容蘭搖了搖頭:“也許是我引用不當,傷到你了,那我向你道歉,不過,這意思仍然是不變的,你應該能理解,給驅使去死鬥,和心甘情願去戰鬥,這兩者的區彆。”
明月飛蠱咬了咬牙:“你想表達什麼直說吧,我現在不是人了,不太能理解你們人類的想法。”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我想表達的是,無論是人還是妖,無論是仙還是鬼,這世間萬物,順其自然,不受人脅迫,做自己願意的事,才是最好。如果被人逼著,去做良心有愧的事,甚至為此犯下大惡大奸,那就是有違天道了,自己也落不得好。”
明月飛蠱恨恨地說道:“你七轉八拐地這麼大圈,又是想罵我現在吃死人的事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以為我想吃嗎我好歹曾經也是人過!如果我能吃得下彆的東西,我就那麼喜歡吃人”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我就不信,這天地萬物,你除了吃人,就沒有彆的可下口的。”
明月飛蠱沉聲道:“這世上你不能理解的多了去了,就象我為什麼從一個死人,一具屍體變成現在這樣,你能解釋嗎告訴你吧,我從五穀雜糧到雞鴨牛羊,所有在當人時吃過的東西我全試過,從山裡的野果到毒蘑菇,所有我當人時沒吃過的也都試過,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劇毒,吃上一點,都能痛暈過去。隻有死人,才能讓我吞得下去,不至於餓死,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屍體的時候,是在什麼情況下吃的嗎”
慕容蘭輕輕地歎了口氣,搖頭道:“罷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討論這些事情,不過,你還是應該明白,這天地之間,仍有天道,殺人吃人,十惡不赦,就算成了妖,也會麵臨天譴,你死而複生不容易,就算非得以人為食,也不要亂傷活人,這天下大亂,紛爭不斷,每天會有無數的人死亡,你也不會斷了食物的。”
明月飛蠱的頭上觸角微微一搖:“蘭公主還真的是宅心仁厚,對我這個討厭而可怕的妖物,也能多多著想,我謝謝你這份情了。不過,我如何進食,就不用你擔心了,現在我倒是覺得,你們人類,去吃牛羊雞鴨,和我現在吃人,也沒啥區彆,何必拿出這樣一副態度來看我。”
慕容蘭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糾纏,說道:“你來找我,究竟有何事你可以不顧這城裡的戰事,可我既然要保護城中的族人,就得守下這城池,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有事快說吧。”
明月飛蠱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丁零破莫何,何必裡。”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這乃是黑袍在今天她行動前,跟他囑咐過的暗號,為了保密,用的是慕容部的祭祀古語,絕不是明月飛蠱可知的,她的眉頭一挑,回道:“嘎仙哈魯索,巴拉少。口號通過了,明月飛蠱,黑袍有什麼命令”
明月飛蠱微微一笑:“命令談不上,他說,他的妹妹太有個性,也不是他能命令得了的,隻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有意思,用上了這樣的古語,卻不自己前來,他這回是搞什麼啊。你說吧,什麼事”
明月飛蠱一指城北的方向,說道:“賀蘭敏居然勾結了公孫五樓,騙得了部分俱裝甲騎的令牌,現在賀蘭敏帶著你的兒子劉義真,已經從北方突圍,衝向了北方。”
慕容蘭本能地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卻閉上了嘴,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開始沉思起來。
明月飛蠱對她的這個反應有點意外,本來她還想看,慕容蘭在突然知道親生骨肉給拐走的這個消息,會如何地驚慌憤怒,畢竟以前同為頂級的女諜者,看到諜者之王的慕容蘭失態,也是她內心深處極為想見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