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獨臂的長生怪物如鬼魅般地一個轉身,繞到了他非持刀手的一側,鬼手如閃電般地探出,就抓住了這個北府軍小隊長的脖子。
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會兒的這個怪物的手,已經比平常人的大腿都要粗,五根紫黑色的手指,已經不再是人手,而是如同五根鋒利的爪勾,黑黑的指甲,如同匕首,隻一抓,就讓這個北府軍小隊長的喉管給直接割裂,連同腦袋,都給擰了下來。
這個腦袋,如同一個給從地裡摘下的西瓜,就這樣在地上滾著,定格在臉上的最後表情,是除了因為毒血上臉,爛瞎眼睛時的極度痛苦外,便是被那鬼爪扼頸,死亡將至時的恐懼,讓人不忍座睹。
劉鐘恨恨地一跺腳:“該死,又折了一個好兄弟,那個小隊長我認識,曾經是…………”
劉裕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帶了一絲沉痛:“北府軍前軍冠軍將軍麾下第三軍第七幢第十小隊隊正,李小雙,彭城杜回裡人士,太元十八年生人,今年十七歲,前年入伍,軍帳之中,有賊首七顆,胖子,我沒記錯吧。”
劉穆之歎了口氣:“寄奴你真的是愛兵如子,對於後起之秀的情況,那可是比家中的情況還要清楚。可惜了,李隊正是阿壽都喜歡的年輕人,想不到就這樣折在了這次戰鬥中。”
劉裕咬了咬牙,看著劉鐘:“你繼續說,小鐘,這種近身格鬥,現在證明了是不行的,不是我們的戰士不夠英勇,而是這些怪物,堅硬如鐵,想要斷他們的手足,非得近身格鬥,但給這毒血上身,我們的人就會失去戰鬥力,而且,這些怪物和平常的人不一樣,不會因為給砍斷手腳就失去戰鬥力。猛牛啊…………”
他說到這裡,抬頭看向了在一邊沉默不語的丁午:“隻怕你就算帶了五百兄弟上陣,能殺他幾百長生怪物,也會全損失在那裡,就算能勉強殺光這些東西,也要費不少時間,而敵軍,就是要利用這些長生怪物拖延我軍的攻勢,給城頭的重組防線,爭取寶貴的時間。。”
丁午恨恨地說道:“寄奴哥,是我的錯,你也知道我這腦子裡就隻有肌肉和力氣,一時失言,還請你責罰。”
劉裕擺了擺手:“這是軍議,大家要儘快發言,第一印象想到的都可以提,還有什麼辦法快說。”
他的目光投向了劉鐘:“小鐘,你是不是想說要用火攻”
劉鐘點了點頭:“不錯,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一年前臨朐之戰時,黑袍也是用孔明燈空投那些蘭姐的蘭花暗衛,那些人為了救蘭姐,而自願服下這些長生邪藥,降落到中軍帥台附近,當時我一度以為很危險,但是大帥你讓我們準備好了硫黃火油,扔到這些怪物身上,然後將之引燃,不僅如此,我們還用漁網扔上去,限製這些怪物的行動,他們的鬼爪尖牙,鋼鐵甲胄不可擋,但是對漁網這種柔韌的東西,卻是無能為力,短時間無法掙脫,所以我想…………”
劉裕點了點頭:“火攻是一個辦法,但現在我們還是要迅速地清理攻城的通道,爭取時間,又是漁網困住,又是要引燃怪物,隻怕要消滅這幾百個怪物,加上把它們搬離攻城的通道,也起碼要半個多時辰,這個時間,城頭應該能完成布防了,你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嗎”
劉鐘的額頭開始冒汗,喃喃道:“可是,可是雖然慢一點,但我們也是能消滅這些怪物啊,現在,現在我們在城門那裡已經突破了,隻要能在這裡同時投入兵力,我們還是有優勢的。”
劉裕微微一笑:“你想到這點已經不容易了,胡子,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胡藩,看著前方的戰況,箭枝如飛,攻城的北府軍戰士,已經在王鎮惡的指揮之下,徐徐後退,甚至不能上前去搶那些被這些長生怪物繼續嘶咬啃食的同伴屍體,每個人的臉上都流著淚,寫滿了不甘,卻是隻能步步而退,隻有在前麵的弓箭手們仍然不停地輪換上前,對著這些怪物放箭不止,隻是大多數的怪物,身上都中了十箭以上,都連移動都不受影響,簡直就是一個會走路的箭靶。
胡藩歎了口氣:“我軍前方的箭手,雖然不是神箭突擊營的神箭手,但也都是用的三石以上的強弓,這樣的近距離射擊,換了正常的軍士,早就穿心斃命了,可是他們卻連移動速度都不減,老實說,我剛才看到的時候,沒太在意近身的戰鬥,倒是一直在觀察箭矢對他們的傷害,這結果讓我非常驚訝。”
劉裕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那麼,在你這個神箭手看來,也沒有辦法了”
胡藩搖了搖頭:“也不儘然,在我看來,剛才王參軍一箭破掉城防的時候,是如何辦到的,大家還記得嗎”
劉鐘雙眼一亮,連忙說道:“他是用火箭射到那流著黑水的洞口,然後引得整個通道裡殘餘的黑色妖水瞬間爆燃,連同城頭的那些燕軍都給燒成了火雞!”
胡藩滿意地點頭道:“不錯,這是一個思路,我們攻城的部隊為了防止給黑色妖火燒到,全身上下都抹了泥巴,必然沒有帶引火之物,不然的話,剛才不用跟他們纏頭,直接想辦法點燃他們就是,大帥,我沒說錯吧。”
劉裕微微一笑:“很好,胡子,你繼續說。”
胡藩正色道:“但我們的弓箭手應該手中有幾根火箭的,我覺得要想攻城,不如把這些怪物引誘出來,到中間的開闊地,然後以火箭射之,把他們在這中間的空闊地給燒滅,而我們攻城的部隊可以繞開這些燃燒的怪物,不用拖走,就從邊上奔過,然後直撲城牆,速度快的話,應該還能比賊軍更快一步上城,就算同步到達,我們也有機會的。如果大帥現在下令,我願親自領二百火箭手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