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哈裡木歎了口氣:“孩子,不可輕敵!可能這些你眼中的小猴子,才是真正的勁敵!”
俄何巴力不信地搖著頭:“哈裡木將軍,這不可能吧,就這些小矮子,要說挖洞鑽地還行,哪可能攻城哪。就那個頭,爬梯子都要比常人慢上很多,一個石頭扔下去,,就能砸死他們一片,我看,是那晉軍虛張聲勢,怕死自己的精兵,所以把這些個歪瓜裂棗給弄上來充數。聽說那個諸葛長民…………”
賀蘭哈裡木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矮胖子,沉聲道:“你仔細看這些矮子們奔跑的速度和躲閃城頭石塊時的動作,絕對是訓練有素,二十多個人一部雲梯,居然跟一個人跑路一樣,沒有絲毫的錯亂,不是長年累月一起訓練合作,安能如此”
“咚”地一聲,一個大木塊從城頭飛落,原本健步如飛的一部雲梯,梯頭的軍士猛地收住了腳,高高舉起了左手,後麵的軍士,幾乎是整齊劃一地收住了腳,剛才來飛奔如流星的這架雲梯,衝出後不到五步,就停了下來,而那塊二十斤以上的大木頭,就直接砸在他們麵前不到五步的地方,如果按剛才他們進攻的速度,這一下肯定是直接要打到了。
俄何巴力睜大了眼睛,訝道:“哎呀,還真是哈裡木將軍說的那樣,這些個矮子,可不是普通的民夫壯丁哪,是我失誤了,以貌取人,竟然差點沒認出這些晉軍的精銳!”
賀蘭哈裡木歎道:“孩子,這戰場上的經驗,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越是那種看著不起眼的矮子,小個子,甚至是殘疾,如果是在一線作戰,就越有可能有詐,咱們先沉住氣,看看這些晉軍矮子,是如何攻城的!”
俄何巴力哈哈一笑,一把抽出了腰刀,大聲道:“哈裡木將軍,我們宿衛兄弟,打的就是他晉軍精銳,你且看好,我們是如何戰鬥的!”
他說著,一躍而出,衝向了城垛一帶,大聲道:“宿衛軍,出擊!”
賀蘭哈裡木看著他勇猛衝出的身形,輕輕地搖了搖頭。
十餘部矮子們扛著的雲梯,衝到了城牆之下,城上一陣落石與滾木砸下,而這些靈活的家夥們,卻是連蹦帶跳,躲閃著這些飛石滾木的同時,也麻利地把梯子給堅了起來,直接搭到了城頭,與一般的雲梯不同的是,這些梯子明顯要短上一截,顯然是梯頭鋸掉了一截,與那些高出城頭一截,可以給推杆直接就推倒的梯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俄何巴力正在指揮著身後的近百名宿衛軍士,抄著二十餘部推杆,準備去推那些架上城頭的雲梯,可是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一截杆頭伸出城頭,兩三個軍士跑到城頭,探出身子往下看,卻隻見幾根弩矢,衝著自己的腦門就過來,頓時,就有三人額頭中箭,透顱而出,直接就翻身落下了城頭。
還活著的兩三人嚇得趕快縮回了頭,但他們這下也看得真切,大聲道:“巴力統領,吳兒矮子的梯子也比彆的梯子矮,離城頭還有半尺哪!”
俄何巴力哈哈一笑:“看來,這些矮子的梯子也跟他們的個子一樣,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推杆倒是沒法用了,兄弟們,給我拿石頭,狠狠地砸,他們在梯子上,沒法行動,一砸就是一梯矮子!”
不少宿衛軍們笑著衝到了城邊,就近從地上搬起那些塊頭不小的石塊,對著那些梯子所在的方位,就扔了下去,有了前幾個倒黴鬼的教訓,這回他們再也不會直接探出整個身子到城外細看了,就是迅速地從城垛那裡看上一眼,就迅速地縮回來,很多人在退回的同時,一兩根弩矢就貼著麵門前,不到兩尺的距離飛出,顯然,城下有晉軍的弩手,專門就盯著這些探身出城的燕軍射擊呢,以保護自己爬梯的戰士。
隻是燕軍們顯然也看清楚了梯子的方位,對著這些梯子,就是大塊的石頭和滾木扔下,一邊扔,一邊嘲笑道:“矮陀羅,三寸吳兒,嘗嘗這個,去死吧!”
他們甚至可以想象到滿地的矮子給砸成肉餅時的慘樣,隻是,上百顆石頭扔下去了,城下卻沒有傳來那種身體撲地,或者是石頭砸人時的慘叫聲,俄何巴力的臉色一變,衝出去,迅速地沿著城垛一探身,這一下,城牆上的情況,儘收眼底!
映入他眼簾的,正是一部雲梯,爬在梯子最頂頭的,赫然就是那個滾圓的矮胖子,他的左手頂著一麵大盾,迅速地從梯尾上躥,彆看他身形臃腫,卻是異常地靈活,三兩下就爬到了梯子的一半距離。
城下的十幾個晉軍弩手,這會兒已經打光了手中的弩矢,而後麵捧著箭袋矢囊的十餘名輔兵民夫,還在百步之外,一邊奔跑,一邊躲閃著城頭射下的弓箭,急得這些晉軍弩手們,乾脆撿起地上的巴掌大小的石塊,向著城頭扔去。
隻是這樣的殺傷力,是無法象剛才那樣直接擊斃燕軍軍士的,俄何巴力這下心中安定,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這個爬梯的胖子身上,而這梯子的底部,已經堆出了不少石塊,一些晉軍軍士給砸得頭破血流,滿地打滾,而更多的軍士們,則是拚命地來回奔波,他們甚至顧不得在地上受傷的同伴,而是把這梯底的石塊搬離,似乎是不想讓這些石塊,影響梯子的平衡。
俄何巴力哈哈一笑:“兄弟們,吳兒沒箭了,給我狠狠地砸!”他說著,從一邊的地上搬起了一塊足有十斤重的,西瓜大小的石頭,就對著正在爬梯的那王胖子狠狠地砸了下去。這石頭是如此之大,顯然,不是那種拳頭大的小石塊,可以用盾牌阻擋得了的,隻要砸中這個靈活的死胖子,那整個梯子,連同他身下的所有軍士,必然會跟滾雪球一樣地,儘數給砸落城底,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