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將和張綱都正色行禮,向靖和沈田子同時對著張綱咧嘴一笑:“張少監勿慌,我們會好好保護你的!”說著,兩個身高九尺,如人熊一般的巨漢就一左一右,象是夾著小雞一樣的帶著張綱下了台,王鎮惡卻是早在他們兩人之前就奔下了帥台,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輛四輪小車,由四個童子打扮的少年推著:“張少監,請上車!”
劉敬宣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他們走下了台,回頭對劉裕說道:“年輕人們很有爭心啊,這次能成事!”
劉裕麵色平靜,看著劉敬宣,正色道:“阿壽,一定要當心城中的突襲,前日裡張綱巡城時就差點給黑袍誘進城中的弩機射程之內擊殺,這幾天他們又填平了外壕,想必也會有所動作,一會兒讓鎮惡把那四輪小車換上替身,千萬彆讓張綱坐上麵,不然目標太顯眼了。”
劉敬宣勾了勾嘴角:“難不成他們還敢出城一戰一會兒弩石齊發,他們開始沒有出城列陣,這會兒更不可能出城反擊了吧。”
劉裕歎了口氣:“阿壽,千萬不要大意,黑袍有多陰險,我們都知道,更何況他手上還有長生人,黑色妖水,甚至那個怪物飛蠱明月,都有可能直接出擊的,而且你也彆忘了,臨朐之戰時燕軍可是又是有飛天孔明燈,又是有那種彈射木甲機關人,都是可以直接衝進我軍大陣的殺器呢。”
劉敬宣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放心,我絕不會輕敵的,這次我會帶著三千騎兵,寸步不離地護衛張綱,在他指導我軍的攻城器械摧毀廣固城防前,就算我死了,也得保證他活。”
劉裕微微一笑:“我要你們都好好活著,盯好張綱,黑袍若是再激他誘他,千萬不要讓他上前,必要的時候,先讓他退入長圍之內。若是敵軍以騎兵出城搶奪,你的鐵騎要第一時間上前迎擊,讓王鎮惡帶張綱回來。”
劉敬宣笑道:“交給我吧,要論這廣固城,除了張綱,沒有比我更熟悉的啦。”他大笑著舉著令牌,虎步而下帥台,很快就跨上高頭大馬,向著張綱的四輪小車方向而去了。
劉裕的目光掃過了站在帥台上的其他人,顯然,他們的臉上都多少有些失望之色,劉裕看向了站在右首第一位的檀韶,微微一笑:“怎麼了,阿韶,沒第一批跟著張綱走,不開心了”
檀韶咬了咬牙,拍了拍胸甲,一陣甲葉撞擊的聲音:“沒什麼,先讓他砸,砸完了還是得攻城爬城,到時候寄奴哥彆忘了我阿韶就行。”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朱齡石,說道:“大石頭,你怎麼看”
朱齡石沉聲道:“這攻城是圍三缺一,不止是南城一麵,就算是缺出來的北城方向,也是需要伏兵的,我想,我們這些人既然被大帥召喚來此,必是人儘其用。”
劉裕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很好,那這城外平壕,你是怎麼看的”
朱齡石正色道:“城外的壕溝,護城河本是遲滯攻方,有利於防守的工事,老實說,前一陣我軍在城下的兩萬多具屍體,也能很好地起阻礙和降低我軍士氣的作用,如果換了是我,彆說五十萬石糧草,就是一百萬石,也不會拿來換的,更不用說主動平壕。”
劉裕笑了起來:“說下去,這個問題三天來我沒有軍議討論過,但你們要是有人能想到,也許會幫我們打大勝仗。”
朱齡石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在眾人投向他的目光下,不慌不忙地說道:“平壕移屍,利於野戰,南燕還是有一定數量的鐵騎,完全隻守不攻,被動挨打,肯定是有問題的,我料,燕軍的騎兵,一定會在這戰中找機會殺出,或者,是他們在城外有伏兵!”
此言一出,人人臉色都有變化,諸葛長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朱齡石:“喂,大石頭,不要為了急於立功贖罪而故作驚人之語,這廣固都圍了大半年了,城內城外消息斷絕,甚至我們都布了長圍,要是真的有燕軍騎兵在外麵,也早就用上了,起碼會騷擾截斷我們的糧道。現在青州所有州郡都倒向了我們,他們哪來的大股騎兵就算有,躲在一些山野之中,這補給何來”
朱齡石淡然道:“我們並沒有能力去分散兵力接受青州各個州郡,大軍仍然是集中於此,那些倒向我們的州郡,很多隻是換個旗子罷了,象申太守這樣親自帶兵來彙合的,可不多,對吧,申太守。”
站在下首的前南燕泰山太守申宣點了點頭:“是的,若不是要押解張綱前來交給大帥發落,想必我也不會帶兵過來的,確實如朱將軍所言,大多數州郡甚至隻是換了個旗幟罷了,呃,可我申宣絕不是如此,我可是主動來投了,不管大軍這戰勝負如何,我都會跟大帥,跟大軍共進退的。大帥,請一定要安排末將…………”
劉裕點了點頭,擺擺手,打斷了申宣的話:“好了,申將軍,你的忠心之心,我們都清楚,這戰一定會安排你的任務的,不過,這青州各地的州郡民隻是臨時易幟,換言之,大多數的州郡還處於觀望狀態,我們拿下廣固,滅了偽燕就會真正地歸順我大晉,若是這次拿不下來,他們又會再把旗子換回南燕的,是吧。”
申宣的臉微微一紅:“這個,呃,好像確實是如此,這北方畢竟長年滄陷於胡人之手,王師雖然數次來過,但也很快地撤回,這青州父老是真的有些擔心哪。不過這回劉大帥肯定可以…………”
劉裕笑道:“沒錯,我這回不破廣固,誓不回師,這點可以讓齊魯父老們完全放心,申太守,你主動帶兵來效力,表明了態度,我保證,你一定可以得到比那些擁兵易幟,卻仍然首鼠兩端的守宰們更好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