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歎了口氣:“因為這回多半是慕容蘭死,而王妙音活下來,如果慕容蘭真的死了,那會永遠活在劉裕的心中,讓他無比地遺憾,悔恨,從此王妙音就再不可能得到劉裕的愛。對她來說,這可比死了更無法接受呢”
鬥蓬啞然失笑:“居然還有這種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原來要讓一個人念念不忘,居然死是最好的結果,淵明,你可是深通人性,更知人間的情愛啊。”
陶淵明的神色變得黯然:“因為我自己感同身受,所以能理解這樣的想法,王妙音來廣固,絕不是想讓慕容蘭死,這樣她就真的永失劉裕的愛了,所以,如果我們當時能劫持王妙音,沒了她的暗衛,慕容蘭若是真的城破時,一定會與黑袍魚死網破的,要是她真的被黑袍所殺,那劉裕會痛苦一輩子,也隻會永遠心裡有慕容蘭一個,這時候的王妙音,就有因愛生恨的可能,也就有加入我們的機會了。要知道,這世上的情愛之毒,勝過一切,包括最堅定的信念。”
鬥蓬滿意地點了點頭:“果能如此,你就是大功一件。看來是我誤會你了,若是你早點跟我說明這點,也許我會過來助你一臂之力啊。”
陶淵明歎了口氣:“如果主公當時就來到戰場之上,那恐怕反而會引起黑袍的懷疑,那就不好辦了,再說當時如果明月都做不到的事,恐怕主公親至也未必能辦到,畢竟…………”
說到這裡,他收住了嘴,轉而看了看鬥蓬的腿。
鬥蓬的大袍之下,無風自飄,看不清他的身體,他的眉頭一皺:“是的,我現在這具身體,不如從前,想出來一趟都很難,更不用說親自出手了,明月這回折了,對我來說,也是個重大損失,以後想要找個好的執行者,怕是沒這麼容易了,你並不長於武功劍術,這些事情,還是另外需要他人來完成。”
陶淵明咬了咬牙:“主公,能不能把明月從黑袍那裡要回來她現在處在那危城之中,隻怕…………”
鬥蓬搖了搖頭:“此事我也無能為力,當年她身上的蠱,是黑袍下的,隻有他能控製明月,不然的話,我比你更希望她現在能來助我。”
陶淵明睜大了眼睛:“什麼,她已經是現在這樣了,還要受到…………”
鬥蓬擺了擺手,阻止了陶淵明繼續說下去:“是的,你不要以為變成她這樣,就能失去控製,從此自由自在,神盟有本事讓你們變成這種妖獸,就有辦法繼續控製,而且,是對她下蠱的人,可以繼續控製,如果她起了叛意,黑袍隨時可以讓她灰飛煙滅!”
陶淵明的手有些發抖:“這,這,主公你不會在騙我吧。”
鬥蓬冷冷地說道:“這蠱丸是天下至靈至邪之物,當年天道盟曆代祖師,怎麼可能讓一個失去控製的妖獸來威脅自己呢在創造它的時候,就有了毀滅它的辦法了,你如果想知道這個辦法,隻有自己成了神尊才行。”
陶淵明咬了咬牙:“請求主公看在我對您一向忠誠的份上,看在明月這麼多年為你效力的份上,救救明月吧,她現在還不知道這些,萬一真的想要報複黑袍,那可就…………”
鬥蓬的眼中冷芒一閃:“欺師滅祖,背叛神盟,這本就是會不得好死,這是你們入神盟,服下腦蠱丸時就立下的誓言,難道現在忘了嗎此事不可能有人提醒她,你也彆去多事,每個人都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明白嗎”
陶淵明長歎一聲:“明白了,那隻有看明月自己的造化了,主公,我想儘快離開這裡,去廣固,也許,還有機會能提醒她。”
鬥蓬搖了搖頭:“不,我需要你現在留在這裡,因為,你還要代我繼續完成我的任務,要讓劉勃勃拖住姚興,不讓姚興真的能出兵援救南燕!”
陶淵明睜大了眼睛:“這…………,主公不是做了這麼多布置,就是要姚興出兵,讓其他三路人馬一起發動,逼劉裕退兵嗎”
鬥蓬冷冷地說道:“因為這回我來秦國,發現事情起了變化,和尚居然暗通劉勃勃,而且,雖然他說會轉而斷絕和劉勃勃的聯係,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隻會繼續聯絡劉勃勃,甚至暗通諸涼,西秦,去與姚興為敵,對他來說,姚興才是他的頭號仇家,隻要能滅了後秦,他可以做任何事。”
陶淵明的眉頭一皺,恢複了平時的鎮定:“如果這個鳩摩羅什不好控製,主公何不把他舍棄掉呢他看起來會成為你的威脅,壞你的大事。”
鬥蓬微微一笑:“因為,我對他,或者說對佛教還有期待,以後想要戰勝劉裕,在軍事上隻怕很難,如果連黑袍都不是劉裕的對手,那天下間還有誰能在戰場上與之一較高下你嗎”
陶淵明歎了口氣:“悔不該讓劉裕掌了軍權,手握重兵,現在想在戰場上勝過他,的確不容易了,但按主公之前的計劃,和你要我對姚興的布置,不也仍然有機會嗎”
鬥蓬不屑地擺了擺手:“就靠這些臭魚爛蝦,一個個不是劉裕的手下敗將,就是大而無用的廢物,他們能打得過劉裕,那是做夢,我根本就沒指望他們真的能成事,隻不過是要給劉裕製造麻煩罷了,或者說,給黑袍多一些撐下去的希望,讓他能拿出所有的本事,跟劉裕在廣固血戰到底!”
陶淵明訝道:“黑袍不是已經孤身入廣固了嗎,難道他還有彆的幻想還不想決戰”
鬥蓬冷笑道:“黑袍永遠不會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的,他還有後招,這點我很清楚,但我不希望他放棄廣固,我需要他把劉裕死死地盯在城下,使儘全部本事,跟他打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隻有這樣,我在南方的計劃才能順利發動。而也隻有讓黑袍看到希望,覺得會有人能救得了他,他才會一直呆在廣固戰鬥到底。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他感覺到這個希望,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