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穆之的嘴角邊的肥肉抽了抽,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長歎一聲:“寄奴,我知道你跟慕容蘭的感情,但是畢竟,畢竟她是給黑袍控製住的,那個叫明月的女殺手,最後從她腦子裡鑽出來的那個,那個可怕的東西…………”
說到這裡,劉穆之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這個號稱當世諸葛的絕代謀士,居然也有些語無倫次了,他拿起麵前的水杯,儘管那個杯子早就空了,想要向著嘴裡灌水,以緩解這種內心的恐懼,可是握著水杯的手卻是在劇烈地抖動著,竟然哆嗦了半天,也抬不起來!
劉裕輕輕地搖了搖頭:“胖子,沒什麼,人有七情六欲,恐懼害怕也是其中之一,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妖物,換了誰都會心驚肉跳的,彆說是你,就是我,征戰一生,殺敵無數,什麼場麵沒見到過可看到這可怕的東西,我也驚得幾乎要愣在當場,就算今天回想起來,也是冷汗直冒,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呢。”
劉穆之喃喃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才能在人體內放下這樣可怕的東西以前那種蠱術邪法,雖然邪惡,但也隻是讓蠱蟲在人體內覺醒,放出毒素,毀掉人的五臟六腑,讓人死亡而已,可是,可是這東西,它可是把明月的腦子給啃食一空,然後飛出來,還會長大!”
劉裕咬了咬牙:“一定是用什麼妖法邪術控製的魔物,那黑袍敢闖陣,應該也是打定了主意,有辦法靠這東西脫身。隻是,這東西長得,長得倒是象那個明月,你說明月的腦子都給這魔蟲啃食光了”
劉穆之咬了咬牙:“我後來驗過明月的屍體,雖然已經四分五裂,但是內臟完好,隻有腦子,連同腦漿,都給吃得一點不剩,那蠱蟲雖是邪蟲,可是它的長相,它的長相酷似明月,甚至有一度,有一度我懷疑,是明月變成了這隻邪蠱,向我們複仇來了!”
劉裕沉默半晌,才緩緩地說道:“這東西雖然可怕,但變大之後,也沒有之前靈活,如果是萬箭齊發,我想還是可以將之射斃的,至於長得象明月,也許隻是個巧合吧,畢竟是條飛蟲而已,我不相信,這種邪物真的有明月的記憶,會說人話。”
劉穆之的嘴角勾了勾:“曆代的五行誌中,都會有些妖邪之物的紀錄,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但這個東西,我們可是真的見過。至於控製人的思想,左右人的行為,那些可怕的長生人怪物不也是可以嗎天道盟成天想的是脫離**凡胎,修仙得道,其創造出來的魔物也是極為可怕,不可以常理度之,就算這個蠱蟲真的通了靈,有了明月的意識,我也不會奇怪!”
劉裕沉聲道:“胖子,你想說什麼,你是想說阿蘭的腦子裡也有一條這樣的鬼蟲,在一直吃她的腦子,控製她的思想和行為嗎”
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長歎一聲:“我不敢肯定,但是,寄奴,你敢完全否定這種可能嗎慕容蘭何等巾幗英雄,卻是一直給那黑袍控製,她連死都不怕,多次救你,對你的一片真心誰都知道,卻要被迫一次次地做背叛你,傷害你的事,難道真的是出於她本心”
劉穆之越說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以前慕容垂是她大哥,以家國的名義迫使她從命,還可以理解,但慕容垂死後,她又離你而去,甚至回來跟你一夜纏綿懷上你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我敢肯定是個兒子,要不然她也不必特意回來這樣。你真的覺得,這些不是出於黑袍的指使或者是逼迫而黑袍能逼她,控製她的辦法,還有什麼除了體內有這樣的可怕怪物外,還有什麼”
劉裕痛苦地搖著頭,他的心裡的聲音和嘴上的吼聲幾乎是同時在響起:“彆說了,這不是真的,不會這樣的,你彆說了!”
一隻肥乎乎的胖手放在了劉裕的肩頭,一股溫暖傳到了劉裕的心頭,他抬起頭,看著劉穆之看向自己的眼睛,是那麼地清澈,充滿了溫暖,一如少年時二人在一起結伴京口時的樣子,那是一種無以倫比的,發自內心的信任與支持,仿佛在說:“沒事,至少我會陪你一直到最後。”
劉裕站起身,輕輕地拍了拍劉穆之的肩膀:“謝謝你,胖子,謝謝你的安慰,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剛才我一時失態,讓你見笑了。”
劉穆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麵對至親的苦難,驚慌失措的時候,要是我們沒有對至親之人的這種感情,那又與黑袍這類的冷血魔頭有何區彆寄奴,去吧,去廣固找慕容蘭,不管怎麼說,現在你跟她的事,與家國無關,大軍一到,你就沒有單獨救出她的機會了,妙音隻怕解決不了這個麻煩,隻有你親自到場,才有這個可能。”
劉裕咬了咬牙:“我是三軍主帥,這時候離開,真的合適嗎”
劉穆之哈哈一笑:“連鐵牛都知道,大哥去救大嫂,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不是你攔著,隻怕他自己也想去救了。”
說到這裡,劉穆之的神色變得黯然,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了:“你知道嗎,猛龍的死,其實,其實也跟這有關。”
劉裕微微一愣:“這,這猛龍又怎麼會…………”
劉穆之閉上眼,喃喃地說道:“都怪我,沒有及時勸住猛龍,出征之前,他跑來問我,說是如果能在搶奪水源時生擒燕國的重要人物,比如公孫五樓,甚至是慕容超本人,是不是有可能換回慕容蘭!”
“我當時以為他是開玩笑,還跟他說就算捉住了公孫五樓,也不可能,除非是抓住了慕容超。但沒想到,這一句戲言,卻讓他聞者有意,真的碰到公孫五樓的時候,他也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一個人就這樣追了過去,最後賠上了大好的性命,若不是我給了他不切實際的希望,那他隻會守住水源,又怎麼會落入黑袍的圈套,壯烈戰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