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飛身上前,直接擋在了王妙音的身前,她整個人就象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地楞在了原地,手中的古劍之上,黑色的腐液順著血槽,滴滴下落,而她握劍的手,也在微微地發著抖,即使是如此一個鎮定而沉著的女中諸葛,諜報王者,也在第一次麵對如此可怕的長生怪物時,心靈上受到了上萬點暴擊,也難怪,即使是沈田子這種武夫悍將都給嚇得幾乎不能動彈,王神愛,她畢竟是個女子啊。
無雙的腦袋上,牙齒狠狠地咬了幾口,終於合上了,而那充滿了仇恨與憤怒的眼睛,也緩緩地合上,劉裕咬了咬牙,抬手一扔,一個油罐子,就在這散亂一地的幾具軀體殘片上打碎開了花,硫黃和硝石,混在火油之中,染得這具殘軀到處都是,而劉裕的手中飛快地用斬龍刀劃過了一塊火石,幾點火星迸出,落到了這堆火油之中,頓時,就騰起了衝天的火焰,燒得那些殘軀碎肉,如同架在火堆之上的牛羊肉串,發出了焦糊的怪味。
劉裕緊緊地扶著王妙音的肩頭,看著她失神的眼睛,大聲道:“妙音,你醒醒,你看著我,我是劉裕啊。”
王妙音突然大哭了起來,一下子鑽進了劉裕的懷裡,如梨花帶雨一般,這一刻,她不再是大晉的皇後,也不再是那智計百出的謝家貴女,而隻是一個給嚇壞了的,無助的小女子,終於可以鑽進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男人懷裡,再不顧及這裡是何時何地,有何後果。
劉裕本能地想要推開王妙音,但耳朵裡卻是鑽進了她的聲音:“你去哪兒了我的裕哥哥,你又把我扔下來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怕得要死,那個,那個無雙,不,那個怪物,她,她就這樣從那個洞裡鑽了出來,就象,就象是從墳墓裡鑽出來的死人,她,她渾身上下都在躺著膿血,就這樣,就這樣向我逼過來,我,我不想殺她,可是,可是她突然跳了過來…………”
庾悅的聲音從台下響起,這個世家公子哥兒,居然是跑的最快的一個,得益於他身上沒有沉重的盔甲,又剛才一直躲在帥台底部,找機會對著那些長生怪物放箭,因此,他第一個跑上了台,嘴裡卻還嚷著:“皇後殿下,我來救駕了,我來保護…………”
而他那張給汗水衝得一道道印子,抹滿了白色粉末的臉上,頓時就僵住了笑容,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劉裕與王妙音就這樣擁在一起,劉裕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愛,輕輕地說道:“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妙音,我在這裡,我說過,我永遠會保護你的…………”
而他一邊說,一邊對著庾悅擺了擺手,嘴角微微勾了勾,庾悅馬上反應了過來,轉身就向著台下跑去,他的額頭上汗出如漿,還在消化著剛才自己所看到的場景,回頭一看,幾十上百名將士,正在奮力地衝上高台,庾悅連忙伸開了雙臂,擋在了眾人的麵前,說道:“沒事了,劉大帥已經消滅了那個,那個怪物,這會兒,這會兒正在向皇後殿下彙報軍情呢,他要我,他要我等都回去堅守崗位,儘早地,儘快地消滅這些怪物!”
朱齡石咬著嘴唇:“我等職責所在,這時候要護衛大帥,護駕皇後,庾參軍,請你讓開,我們要親自見到大帥。”
沈田子也沉聲道:“就是,我們要當麵聽大帥的軍令。”
劉穆之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響起:“齡石,田子,你們暫且先退下,這裡有我。”
朱齡石和沈田子等人連忙向著劉穆之行禮,在這個地方,他是軍中地位資曆最高的人了,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看著庾悅,說道:“你確定大帥和皇後在上麵,安全無事嗎”
庾悅連忙點頭道:“我非常確定,他們沒事,有個怪物想要爬出來偷襲皇後,已經給大帥解決了,而現在…………”
劉穆之擺了擺手:“很好,大帥現在正在向皇後彙報戰局,請示下一步的安排,我等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各回各位吧。”
王鎮惡突然撥開人群,擠了上來,他氣喘籲籲地說道:“現在,現在前鋒那裡也有上百這樣的怪物出現,有傳令兵來報,劉冠軍被一個怪物抓傷了,前方幾乎陷入了大亂,劉冠軍請求大帥馬上親臨援救,要是再遲點,就來不及啦!”
劉穆之的臉色一變:“什麼阿壽受傷了這怎麼可能呢他應該知道對付長生怪物的打法啊。”
王鎮惡急得一跺腳:“我說胖長史,彆耽誤時間啦,此事必須要馬上稟報給大帥,隻有他…………”
劉裕的聲音,在帥台上響起,帶著鎮定和威嚴:“鎮惡,不要急,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裕那高大威猛的身形,出現在了帥台的邊上,麵帶微笑,卻又有一股不言自明的威嚴,所有人都喜形於色,齊齊地行禮道:“參見大帥。”
劉裕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庾悅的身上,他有點不敢抬頭,躲閃著劉裕的目光,隻聽到劉裕笑道:“庾參軍,你這回第一個來救駕,辛苦了,皇後殿下剛才特地頒下懿旨,說感謝你來保護她呢。”
庾悅咽了一泡口水:“為皇後和大帥,為大晉效力,我庾悅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劉裕點了點頭:“剛才你也看到了,有怪物突然爬出來襲擊王皇後,幸虧我沒有來晚,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但皇後殿下畢竟受了點驚嚇,需要緩緩,現在她不便見過諸位,請我傳話,讓大家各自回去值守崗位,儘早消滅這些怪物,穩定內部。”
所有人齊聲應諾,劉裕看向了王鎮惡:“鎮惡,你說前鋒的劉冠軍派傳令兵來求援,此人何在”
王鎮惡微微一愣,轉而回頭看起身後,訝道:“方才,方才情況緊急,我見他背插鴻翎,前軍親兵的打扮,倉促間也沒有看他的腰牌,隻聽了他的口述,就來彙報了。”
劉裕的眉頭一皺:“事情不對,若是此人真的是傳令兵,應該會主動跟你而來彙報,甚至,這等重要軍情,不見我麵,也不該向他人彙報啊,有問題!”
一個女子放肆的笑聲從身後的帥台傳來:“是有問題,不過,你知道得太晚啦,劉裕,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