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軍,陣外,飛虎旗下,慕容興宗。
一身重甲的他,冷冷地立馬於旗下,而一個晉軍衣甲的嬌小身影,則並轡立在他的身邊,幾綹秀發被淋漓的香汗緊緊地粘在額頭,而美麗的臉上,也多了幾道輕輕的紅痕,可不正是明月
明月的身邊,陶淵明一身燕軍皮甲,戴著麵具,他向著慕容興宗按胸行禮:“將軍這回接應了明月姑娘出圍,國師一定會記得你的功勞的。”
慕容興宗勾了勾嘴角:“既然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同袍,那本將職責所在,能救的就會去救,不過,也多虧了明月姑娘機敏,換了這身晉軍的衣甲,要不然,隻怕我的人去之前,她也沒命了。”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不過他們把你當成晉軍射了幾箭,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明月搖了搖頭:“沒事,他們忠於職守,就算這幾箭要了我的命,也是因為我這身皮的原因,怪不得他們。這一仗實在是慘烈,不止是我的手下,就連慕容廣將軍全師,也是折損於陣中,即使是現在,陣中的將士們也是苦戰,不知慕容將軍為何不揮師直入,徹底擊破敵軍,為友軍報仇呢”
慕容興宗淡然道:“因為敵軍的騎兵還在,還有餘力反擊,你看,他們還在突擊哈爾赤的軍陣呢,我讓哈爾赤和赤老溫兩師入陣,就是要把所有晉軍的伏兵,後備力量給逼出來,而我的大軍,則會在敵軍力量用儘之時,再行攻擊,這叫後發致人,二位既然是國師身邊的人,當明此軍機兵法。”
陶淵明微微一笑:“還是慕容將軍說的好,不過,現在敵軍陣中似乎還有騎兵在突擊出陣,看樣子,是衝這裡過來的。”
慕容興宗不屑地擺了擺手:“他們的這些騎兵,連衝我軍兩陣,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妄想著偷襲我們這裡的主將大旗而翻盤罷了,隻可惜,他們沒有這個實力。”
說到這裡,慕容興宗一指前方,在他的百步之前,一千多鐵騎已經下馬列陣,與前麵的兩個師不同,這些下馬騎士,人人皆頂著一人多高的大盾,形成一了一道盾牆,盾版之上,還插著刀刃,就象是那晉軍刀車大陣從戰車上搬下一樣,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寬約兩裡的正麵,而在這道刀盾大陣的兩翼,鐵索連環的戰騎又各自伸展開兩裡有餘,加起來整個六七裡的正麵,精甲曜日,殺氣騰騰,看不出有任何給正麵突破的可能。
明月歎了口氣:“飛虎師真不愧是慕容將軍您親自統領訓練的精銳部隊,晉軍雖然凶悍,也絕破不了這樣的陣形!”
慕容興宗微微一笑:“我這套陣形,堅不可摧,可是我大燕在遼東時就布下的不破之陣,當年就是冉閔,桓溫也破不了這個陣,最終為我甲騎所敗,這些晉軍,更是不在話下!”
正說話間,陣中有幾百騎殺出,煙塵滾滾,當先的兩員大將,一持戟,一持長槍,看到外麵的這陣形,就為之一愕,連衝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陶淵明看得真切,一指那個持戟的大將,說道:“此人就是檀韶,另一個持槍的叫劉鐘,都是劉裕的愛將,勇悍過人,剛才在陣中,可足車兒將軍就是被這二人所殺!慕容將軍千萬要當心。”
慕容興宗哈哈一笑:“給我射,射死他們!”
刀盾之後,數百名弓騎手策馬上前,對著百餘步外的這些晉軍騎兵,就是一陣亂射,煙塵滾滾,隻見十餘騎翻身落馬,而檀韶和劉鐘二人則揮舞著兵器,把一些射向自己的箭枝紛紛打落馬下。
“噗”地一聲,檀韶所戴的頭盔,被一箭擊中,飛出幾步之外,而他的一頭亂發,也頓時披散了開來,他的臉色大變,撥轉馬頭,大叫道:“撤,快撤!”
而與此同時,晉軍後軍寨門中,衝出了五百餘騎,那是剛才派出去摧毀箭樓的飛馬師兩翼騎兵,他們不斷湧出,開始在寨門外列陣,一下子截斷了檀韶和劉鐘所率的這一千餘騎撤回的道路。
進退失據的晉軍騎兵們,轉而向著右側西南的方向逃躥,大旗,馬甲,甚至是身上的甲胄,被一邊跑,一邊扔下。
明月咬了咬牙:“想跑沒這麼容易!慕容將軍,請給我一千人馬,我現在去追殺他們,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陶淵明的眉頭輕輕一挑,說道:“明月,國師給我的命令是迅速地帶你回去見他複命,這裡的戰事,就交給慕容將軍吧,他會處理好的。”
慕容興宗滿意地點了點頭:“清風先生,需要我派人護衛你們去吧晉軍這一戰有些殘兵敗將,就象這樣的,潰逃而散,這周圍並不算太安全。”
陶淵明搖了搖頭,一指自己身後的幾十名黑衣護衛:“我們有辦法保護自己的,還請將軍勿慮,決戰在即,每一個將士都很關鍵,不用浪費在我們的身上,若不是需要向國師複命,我這些人也願意聽從將軍調遣呢。”
慕容興宗哈哈一笑:“請轉告國師,興宗必然不必陛下與國師的厚托,我的飛虎大旗,一定會直插劉裕的帥台之下。”
陶淵明行了個禮:“那就預祝將軍旗開得勝。我等先行告退了。”
他說著,一拉明月的馬韁,直接把一臉不情願的明月給拉開了。
當二人和護衛們向陣後奔出了四五裡地,離著最近的甲騎也有兩裡開外後,陶淵明才停下了馬,回頭揮手示意護衛們散開,明月忍不住說道:“你真的是師父派來接應我的”
陶淵明摘下了麵具,歎了口氣:“這個冷血無情的老鬼,哪會這麼好心,派你出去的時候,已經決定把你犧牲在陣中了。”
明月咬著嘴唇:“我就知道是這樣。那師兄你又怎麼會來你,你會不會有危險”
陶淵明搖了搖頭:“這次我是奉了鬥蓬的命令來的,黑袍可以無視我,但不能不給鬥蓬一個麵子,所以,他給了我這個可以見牌如見他本人的令牌,若無此物,我又怎麼可能給慕容興宗下令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