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歎了口氣:“希樂,作為一輩子的兄弟,我還是得勸你一句,英雄豪傑用情不是問題,但要用對人才是。劉婷雲,至少在我看來不是值得用心去愛的女人,你為了她可以誤了大事,可是她能同樣對你嗎”
劉毅咬了咬牙:“事在人為,也許,就是她那種骨子裡的千金小姐的高傲,反而吸引了一直拚命想要往上爬,想要出人頭地的我。現在的我,一半是為了跟寄奴鬥,一半是想得到她的心。彥達,這回助我,可以嗎”
孟昶默然半晌,才點頭道:“當年我初來京口,舉目無親,是你幫了我,給了我機會,雖然我知道你是也想需要一個有文才的幫手,但不管怎麼說,這幾十年來,風風雨雨我們一起過了,我們早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同體,所以哪怕我對加入黑手黨並不是太感興趣,隻因為你的邀請,我也舍棄一切加入了。這次對劉婷雲,我也會再幫你一次。”
劉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緊緊地握著孟昶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我也信不過徐羨之,所以,還要麻煩你多幫我查查他的底。”
孟昶歎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事,不過,我建議你對劉婷雲還是要留個心眼,畢竟,現在實際上是徐羨之在控製她。如果她為了保命,繞開你去找徐羨之,那你就危險了,到了這步,隻怕我也沒有辦法。”
劉毅咬了咬牙:“這點我會抓緊研究這些人魚膠的配方,彥達,你手下有沒有精通丹藥?搞到人魚膠的高人?我可以給你一顆人魚膠丸,你幫我研究一下能不能複製解藥。”
孟昶的眉頭一皺:“這很難?也很危險?一個不留神,會死人的。”
劉毅歎了口氣:“徐羨之給了我配方?但我同樣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我給你一顆藥丸?你去試一下,是否其中的成分跟這配方完全一致,如果沒有問題,那就按方子去找材料?不管是什麼藥材?我都會全力去取得。”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外麵包著一張紙,顯然,就是藥方和一粒解藥。
孟昶點了點頭?接過了這個紙包著的藥瓶:“我會儘力去查的,不過?你這裡也彆完全寄希望於我,必要的時候?也許我們還可以求助於劉穆之。”
劉毅的眉頭皺了皺:“他憑什麼要幫我們”
孟昶微微一笑:“這取決於你,如果你可以放棄對寄奴的繼續攻擊?也許此事有的談?隻給劉穆之這個藥方?不給他藥,讓他能找到這些材料,總是可以的。其實現在你準備攻擊寄奴的地方,女史箴圖上,他已經讓步了,而陶淵明在江北的煽動,隻怕隨著儒家官學的出現,北府諸軍隻要擁戴劉裕,那基本上也是給瓦解,朝堂之中,若是針對王謐的攻擊,還是適可而止吧。”
劉毅的眼中光芒閃閃:“我現在還不能馬上答複你,讓我好好想想。”
孟昶正色道:“早點決定吧,就算你不想向寄奴透露黑手黨的秘密,起碼也可以先講和,到了我們這個位置,做事要理智,不能任性。既然你想爭取江北的計劃已經不可行,那何不跟寄奴各讓一步先要來豫州和兗州,再就勢要來荊州,有這三個大州在手,也不吃虧。至於朝政,劉穆之這樣重用儒生,以後隻怕在朝中的代理人都會全麵地換血,你就算這回把謝混推上了位,不用兩年也恐怕會給人換掉,不如這時候去結交一些新的代言人。”
劉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有什麼好的人選”
孟昶微微一笑:“長遠地看,是要找那些由玄入經,看準風向的高門世家,但近期嘛,有個人,很合適。”
劉毅輕輕地“哦”了一聲:“是誰”
孟昶正色道:“現任東陽太守,殷仲文。”
劉毅的臉色一變,繼而眉頭皺了起來:“他這個牆頭草,靠得住嗎”
孟昶微微一笑:“就是因為這人是個牆頭草,所以才不會引起寄奴的疑心,你如果是換了謝混或者郗僧施接替王謐,那就是跟寄奴對著乾,他肯定會寸步不讓,但用本不是你手下的殷仲文擔任副相,維持王謐的首相不變,這樣就能在朝中達到一個平衡,殷仲文是文人,不可能最後親近劉裕,而且,當初是陶淵明給他救出王皇後的機會,手上有他的老底,我們可以通過陶淵明來威脅他,逼他聽命於我們。”
劉毅的眼中冷芒一閃:“我還沒跟陶淵明好好算賬呢,劉婷雲就是給他一步步害成這樣的,他和他背後的人,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孟昶歎道:“希樂,不要激動,這個時候我們連陶淵明的底細都沒弄清楚,不宜跟他正麵衝突。當然,你可以借劉婷雲的事情逼他作些讓步,比如說在這次的殷仲文之事上,讓陶淵明逼殷仲文為我們效力。”
劉毅的眉頭一皺:“如果陶淵明背後真的有人,那他難道不會逼殷仲文為自己效力嗎”
孟昶微微一笑:“陶淵明至少表麵上沒有實權,可是我們手上是有兵有權的,殷仲文其實沒的選擇。而且,我聽說無忌對殷仲文這個文壇領袖很是崇拜,上次因為去晚了一步,沒有接到殷仲文,還遺憾了好一陣,要是你力推殷仲文出任宰執,那無忌一定會同意的,以京八的規矩,兩巨頭同意的事情,寄奴也隻能照辦。再說,首相還是王謐,而副相換成殷仲文,他也不會極力反對。到時候兩個副相,一個是我,一個是殷仲文,足以在朝堂上壓製王謐的提案了,就算讓他繼續占著那個位置,又能如何”
劉毅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這麼辦吧。隻要寄奴在這次的事上不跟我為難,那我也放棄繼續跟他作對。不過,陶淵明不是我指使的,他的事,與我無關,這點我要找機會跟寄奴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