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雲哭了起來,一咬牙,抽出了那柄魚腸短劍,橫在了自己的粉頸之上,她的手在劇烈地抖動著,好幾次咬著嘴唇,一閉眼,似乎想要用力一抹,可是那顫抖的手卻是讓這些動作全都歸於無形,最後,她還是無力地放了下手中的劍,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不阻止我自儘!”
陶淵明抱著臂,饒有興致地在一邊看著劉婷雲,微笑道:“以前的我也跟你一樣,想要自儘,避免這場惡夢,可是就是下不去這手哪,現在的你,就跟十歲時的我一樣,怕那腦蟲噬腦,又舍不得死。唉,你說,這天道的祖師們,是不是跟這些成了精的蟲一樣,有從遠古到現在的智慧,一眼就能看出內心,若不是我們這些人內心深處的怕死想活,又怎麼會讓我們吞下這些腦蠱丸呢”
劉婷雲咬了咬牙,站了起來,抹乾淨了眼淚,沉聲道:“好了,廢話不說,我已經服下了,而且我不想死,告訴我,要我做什麼,才能保命。我已經不奢望能把這鬼東西弄出來了,是不是我得一輩子給這個天道逼著去做什麼天使,為他們做一切受指使的事,才能活下來!”
陶淵明淡然道:“如果隻是要找一些惟命是從的行屍走肉,又何必需要這東西。這腦蠱丸乃是極為稀有之物,我所知道的現在也就三到四顆此丸,一顆在我這裡?一顆給了你?其他人想吃還沒有這機會呢。主公想讓我們自行其事,獨當一麵?不然事事請示?會影響他們的大計。但是,又不能讓我們過於出格?壞了大事,就象你上次那種自作聰明的愚蠢之舉?是絕對要禁止的?為了保證你我的忠誠,隻有這個腦蠱丸了。”
劉婷雲恨恨地說道:“上次的事情,我明明是按你們的吩咐進行的,挑起劉裕和世家高門?挑起劉裕和劉毅的爭鬥?不是你傳來的話嗎”
陶淵明微微一笑:“可是我還傳了一句話,可能你當時沒留意,從你現在的反應來看,你現在也沒留意。你知道是什麼話嗎”
劉婷雲恍然大悟:“你是說,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走漏風聲”
陶淵明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不錯,我們的組織的第一要務?就是要保護好自己,不能留下破綻。我跟劉裕和劉毅?還有桓玄他們鬥了這麼多年,卻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被追查到的證據?也成功地完成了我的任務。可是你呢急於求成?四處拱火?收了這麼多天師道的亡命之徒,卻沒有切斷跟他們的關係,挑起姚二毛滅門謝停雲沒問題,但你是怎麼處置的”
“居然讓他們落到了劉裕的手中。在劉裕抓了姚二毛後,你居然不安排其他安插在世家中的姚二毛黨羽逃跑或者除掉,給劉穆之留下了機會,更留下了證詞,如果不是考慮到跟劉毅的關係,你早就會給劉穆之拿下,受那姚二毛他們受過的酷刑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到時候你的死前遭遇的痛苦與折磨,不會比這蠱蟲嗜腦要來得少多少!”
劉婷雲咬了咬牙:“我是想處置他們的,但我動作慢了點,姚二毛下手後連夜逃出城,這些是王愉下的令,我沒想到王愉能狠到這種地步,連夜滅門,也沒想到他蠢到這種地步,居然讓駱冰去伏殺姚二毛,當時在我看來,謝停雲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衝突,我安排的世家和劉裕的衝突,還有十幾起,可就是這小小的衝突,卻壞了大事!”
陶淵明冷笑道:“那是因為你根本不了解劉裕,比起你的疏忽引發的錯誤,這點更可怕,對於鬥了幾十年,必欲殺你的死敵,你居然還這樣不了解,謝停雲是個普通的小軍官,但他更是謝停風的弟弟,你難道不知道劉裕對於這個第一個給自己親手害死的同袍的感情嗎一錯再錯,如果是換了我的主公來親自處置,你已經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了!”
劉婷雲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搞了一輩子的情報,間諜,可是在你麵前,卻是漏洞百出,陶淵明,你這樣一直在暗中偷窺,暗中使壞,不覺得自己太可怕了嗎”
陶淵明搖了搖頭:“如果我不可怕,那就對我的主公沒有利用價值了,一旦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我就會悄無聲息地給除掉。這點,對你也是一樣。主公讓我們,而不是讓劉毅這樣的人吞食腦蠱丸,就在於我們本質上還是貪生怕死,真要豁出命來的時候,是下不了手的,就象剛才的你,就象當年的我。”
劉婷雲咬了咬牙:“呆在這個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的臭丘八身邊,我沒一天能睡得安穩的,我怕我跟你的暗中關係哪天給他知道,要知道,他可是可以一邊笑著喝酒,一邊把人大卸八塊的屠夫。剛才他怎麼對我的,你不是不知道。現在他跟你們的天道會有合作,但以他不甘居於人下的性格,以後一定會成為你們的敵人,你們最好把劉裕和劉毅一並消滅掉,永絕後患!”
陶淵明冷冷地說道:“天使丁,這是你現在的代號,明白嗎”
劉婷雲的眉頭一挑:“丁這麼說,我前麵還有…………”
陶淵明搖了搖頭:“我是天使乙,既然入了天道,就不要胡猜亂想,該你知道的,你會知道,不該你知道得,多半句嘴,當心讓你腦袋裡的神蠱起來活動活動。”
劉婷雲嚇得收住了嘴,連連點頭。
陶淵明沉聲道:“天道和黑手黨的關係,隻有主公和師父能決定,你我都隻有照做執行,現在給你的命令是,進一步離間北府軍諸將的矛盾,以及離間北府軍和世家的矛盾,劉裕這陣子會防備嚴密,但可以對其他人下手,主公給你的任務是,三天之內,讓殷仲文得罪何無忌,一個月內,要何無忌殺了他!做到這個任務,才有解藥,不然的話,嘿嘿,你會很快頭腦風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