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範之微微一愣:“劉敬宣他怎麼可能成為我們的助力他可是劉裕的死黨啊,比劉毅和何無忌的關係還要鐵,現在劉裕成了事,他肯定是會過來投奔劉裕的,怎麼會幫我們”
桓玄也跟著說道:“是啊,劉敬宣跟劉裕好得穿一條褲子,此事天下皆知,再說他們一黨跑到南燕受到庇護,也多虧了劉裕的好老婆慕容蘭,淵明,你是不是想得有點美好了”
陶淵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劉敬宣逃亡南燕,確實慕容蘭出力頗多,這背後應該也有劉裕的安排,他在當年退出軍隊時就能預料到劉牢之的結局,所以給他們留了退路,不過,這不代表劉敬宣就會感恩戴德,願意為慕容備德效力了。”
桓玄的心中一動,急道:“說下去。”
陶淵明正色道:“劉敬宣,世之虎將,舉世在戰場上能與之相敵者,不過數人耳,這樣的虎將,任何一個有雄心的君主都想要。就象陛下,為了愛才,對胡藩這樣當眾頂撞過你的人也多有寬容。而對劉裕更是可以不計舊怨。那慕容備德雖然沒有陛下的胸懷,但南燕正處生死存亡之際,北方有強敵魏國,這時候正是用人之際,劉敬宣來投,他當然是大喜過望,不管有沒有慕容蘭,都會留用。但慕容蘭隻是想單純地保劉敬宣等人的性命,可慕容備德,卻要以他為將,真正地為南燕效力。”
卞範之若有所思地說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劉敬宣是漢將,必然會與南燕的諸多鮮卑將校不和。當年劉牢之北伐,與慕容垂大將,燕國將校,死在他父子手下的不計其數,劉敬宣恐怕也跟南燕的不少將帥有著深仇,慕容備德能容他,彆人可未必能容,尤其是落難來投,不建寸功卻是加官晉爵,這麼一來,想要他們命的人,可就更多了。”
陶淵明微微一笑:“是的,此事我一直在操作,陛下視劉敬宣為眼中釘,肉中刺,那要除掉他,最好的刀就是慕容備德了,他本人一開始肯定想留劉敬宣,但其他的鮮卑將帥,卻一來與劉敬宣有仇,二來怕他搶自己的位置,必欲除之後快,我隻需要稍稍加點力,比如象上次派死士,以孫無終的名義來刺殺劉敬宣,這個頭腦簡單的莽夫,一定會以為慕容備德不容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主動謀反。”
桓玄睜大了眼睛:“這也行”
陶淵明的眼中冷芒一閃:“慕容備德自立為帝,不納舊主慕容寶,南燕上下想取代他的人也不在少數。這兩年,多次有人作亂謀反,甚至還有宮變差點殺了慕容備德的事情發生,他老而無子,多少人都盯著他身後的皇位,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慕容蘭了。隻是這次劉裕起兵,慕容蘭必然不會坐視,前一陣子,她並不在南燕國中,想必是去幫了劉裕一把。”
桓玄訝道:“還有這事可是為何無人來報呢”
陶淵明冷笑道:“我想,慕容蘭大約是去保護劉裕和其他起事賊首的家人去了,並不在戰場之上,而且一個鮮卑敵國的公主跑來參與他們北府的起事,恐怕反而會讓人離心,但慕容蘭不在南燕是肯定的事,而我就是趁這機會,才挑動了南燕的幾個宮衛軍官謀反,刺殺臥病在床的慕容備德,隻可惜功虧一簣,居然有近侍背著慕容備德跳牆逃跑,沒有殺成,要不然,這時候的南燕,已經是亂成一鍋粥啦。”
卞範之長歎一聲:“可惜劉裕這幫京八謀反,不然南燕大亂,正好可以讓他們領兵北伐,也不至於今天。”
桓玄恨恨地說道:“罷了,現在也算是因禍得福,淵明,南燕沒有亂起來,你的意思是,趁著慕容蘭不在,劉敬宣會再次謀反他手中又沒軍隊,這時候起事,不是找死嗎”
陶淵明微微一笑:“上次那些鮮卑宮衛謀反不成,慕容蘭和劉襲是第一個來救駕的,那劉襲雖是客將,但手下有幾百名當年和其兄劉軌一起征戰的舊部,也多是北府軍老兵,在平叛之夜表現突出,慕容備德也因此提拔其為濟南相,負責廣固外城的防守,而宮城的守衛則交給了慕容蘭,現在慕容蘭不在,劉襲等於控製了廣固城,如果劉敬宣有意要反,那隻要說動劉襲,就可以有很大可能乾掉慕容備德,奪取大權!”
卞範之的眉頭緊鎖,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事,劉襲已經年老,他上次逃亡時都要帶著家眷,可見已無功名之心,就算劉敬宣有意謀反,他也不會參與的。”
陶淵明哈哈一笑:“他不參與,那劉敬宣必然事泄,要麼被殺,要麼逃亡,而且慕容備德會恨上舉薦他們來投奔的慕容蘭,一旦他們兄妹離心,那南燕和劉裕的偽政權,就勢成水火,慕容備德這會兒向北招惹北魏是不敢的,但趁著南方內戰,起兵南下奪取江淮之地,卻是非常有可能。如果北方憑空多出一個強胡大敵,那劉裕還能分身來對付我們嗎”
桓玄猛地一拍手:“高啊,淵明,你這一二虎相爭之計,實在是太妙了。隻是,你怎麼會有手下在南燕也能興風作浪呢”
陶淵明微微一笑:“因為陛下的大誌,是**清,四海一,那作為臣子,必然要為陛下分憂,在四鄰敵國,都要安插眼線,挑起內亂,製造有利於大楚的情況。前一陣微臣閒置之時,就是策劃此事。”
桓玄滿意地點了點頭:“朕真的是沒有好好用你,是以前的一大失策,早點用你監視劉裕,也不至於今天的局麵。淵明,現在朕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你和王神愛,司馬德宗兄弟一起去江陵,給我看好他們,記住,不能讓他們和桓振,魯宗之有什麼接觸,去了之後,就讓桓振和魯宗之速速在江陵集合兵馬,到夏口來迎我。而你,就一直留在王神愛的身邊,看好這個女人,彆讓她在江陵生出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