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滿意地說道:“很好,萬一攻擊不順,你們就迅速地撤出城,等我們彆的路的消息,希樂,廣陵那裡,準備得如何了”
劉毅勾了勾嘴角:“早就準備好了,來的時候向桓弘進言,說是廣陵城外的瘦西湖有祥瑞白鹿出沒,他已經下令,明天一早就出城打獵,捕捉這隻祥瑞,連府中親兵也會在三更之後派出城,到時候,就是我們動手之時!殺了桓弘之後,控製刺史府和鎮北將軍的符印,節杖,可以號令江北大營。”
劉裕點了點頭:“希樂,長民,你們記住,大營不要去控製,隻要解散即可,控製了兩地之後,長民迅速地兵進大江西邊,威脅新洲,作出在姑孰一帶渡江的樣子,不管建康城中的刺殺是否得手,都這樣行事。”
諸葛長民的眉頭一皺:“這又是為何”
劉裕沉聲道:“如果要控製軍營,整編,再安撫軍心,非要一兩天不可,時機就錯過了。建康城中的刺殺如果順利,直接就可以滅桓楚政權,天下傳檄而定,奉先帝複位即可。但如果建康城沒有馬上得手,那我們要做的,就是三地齊發,直撲建康。除非是主動帶著兵器鎧甲來投的北府軍老兵,都不要收。”
劉毅搖了搖頭:“那最多也就一千多人,靠一千多人就進攻建康,是不是太托大了點”
劉裕正色道:“這就跟我們蒜山之戰一樣,兵貴神速,迅速地拿下三城之後,曆陽兵馬搶占渡口,桓玄就算不死,也會以江南大營中的桓謙兵馬防備長江一線,而他手上所能調動的,最多隻有吳甫之和皇甫敷的兩支精銳了,他們雖然是荊州老兵,是桓玄橫掃天下的精銳,但加起來不過萬人,又至少要分幾千人馬守衛建康城,所以能來的,不過五六千人而已,吳甫之和皇甫敷又一直不和,多次在戰場上搶功,我想在匆忙之中,沒有主帥統一節製,隻怕會在配合上出現問題,我們隻要兵貴神速,就可以將其各個擊破,就算隻有一兩千精兵,足矣!隻要這兩路一破,恐怕桓玄連會戰的勇氣也沒了,隻會縮回建康,到時候義師四起,天下歸心,我軍三路合圍,就可以將桓玄,徹底消滅在建康,如此一來,天下可傳檄而定!”
劉裕說著,手一揮,把麵前的沙盤之上,飄在建康城頭的一麵旗子,直接打落在地,而周圍的人群中,則傳出了一陣喝彩之聲,向靖哈哈一笑:“聽寄奴哥這麼說,就是他娘的痛快,乾他奶奶的,我早就看這幫荊州佬不爽了,這回要把他們新仇舊恨一起報!”
劉毅點了點頭:“那我們連夜就回廣陵城了,解決了桓弘,我們馬上會來和你會合,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午時,我們江乘大營見!”
劉裕笑道:“希樂,長民,去吧,祝你們一切順利,成功之後,按我們原來的約定,升起三色狼煙,我這裡看得到。”
劉毅和諸葛長民對著劉裕一抱拳,喊了一聲“京八同誌”,然後轉身離開,他們各自的兄弟,也都跟著一起離開,王仲德等人也跟劉裕這些京口同誌們互道珍重之後,揮手相彆,每個人都麵帶笑容,即使他們知道,不知道這是不是人生的最後一麵。
小院之中,不剩幾個人了,連劉道規也跟著劉毅去了廣陵,劉裕的目光,從何無忌,孟昶,檀憑之,魏詠之,向靖,孫處,虞丘進等家在京口,職務也在京口大營中的人臉上,一一掃過,突然笑了起來:“就剩我們了,連夜安排一下明天的事吧,無忌,我們這裡缺一篇檄文,你文武雙全,這個任務,能不能由你來完成”
何無忌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孟昶,說道:“公文之事,彥達比我更在行啊,讓他寫更合適吧。”
劉裕搖了搖頭,正色道:“彥達另有重任,這檄文,非你寫不可。因為你舅舅,也是我們的大帥,被桓玄所殺,這次起兵,我們是為了報國仇,而你更有一層家恨在身,現在阿壽不在,你是跟大帥最親的人,把你所有的憤怒,屈辱,全寫在這篇檄文之中吧,我相信,沒有人能比你寫得更好!”
何無忌的眼中淚光閃閃,用力地點了點頭:“交給我吧,寄奴,我會讓我的筆,變成我的大戟,讓這篇檄文的每一個字,都變成射向桓玄的摧命利箭!”
劉裕微微一笑,看向了孟昶:“彥達,檄文交給無忌寫了,但你也彆閒著,我需要兩千根絳色布條,作為義軍的標誌,匆促之間,甲仗這些製式裝備無法更換,為了區彆敵我,就讓人人都有一根絳布條係於左臂,以示與敵軍的區彆。你夫人周氏,是吳地大戶人家的小姐,帶來的陪嫁豐厚,你也是我們這些人裡最有錢的一個,而她的妹妹,你的小姨子,正好開了絳布作坊,希望你在明天我們控製了京口之後,能拿出兩百匹絳布來,我們建義除暴,得是軍紀嚴明,不能直接搶奪百姓財物,一針一線,皆要付錢,這點請你先幫幫忙,等我們建義成功之後,一定會加倍地還你這錢的。”
孟昶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大家京八同誌,一起起兵反桓,消滅偽楚政權,連命都不要了,還要這區區小錢做什麼。沒事,交給我吧。”
劉裕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到院外傳來一陣聲音:“鐵口斷江湖,相麵無所空,若知富貴事,十錢得天機!”
劉裕的眉頭一皺,一邊的孟昶低聲道:“這個時候來附近算命的,怕不會是桓玄的探子吧,我們還是分頭離開的好。”
劉裕搖了搖頭:“如果真是探子,這時候走,反而會讓人生疑,不如直接過去看看,讓他算上一卦,又有何妨!”
他說著,大步而出,院內眾人,也跟著走了出去,劉裕剛一出門,就迎麵看到了這個相麵人,這一下驚得他睜大了眼睛,訝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