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的臉色一變,身邊的張猛哈哈一笑:“三教主,這可是天賜良機啊,我軍儘殲劉裕所部前鋒,他的後續兵馬,不會超過一千人,正好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請你下令,我願親自領兵取下劉裕的首級。”
徐道覆的眉頭深鎖,搖了搖頭,放下了舉起的手:“不急,劉裕敢這樣來,隻怕有詐,此人詭計多端,我們先看清楚形勢再說。”
張猛搖了搖頭:“三教主,機會難得啊,這一路以來,劉裕都是堅守營寨不戰,我們無法突破,趁著現在的好機會,他在林外的平地之上,無險可守,我們可以一舉將之消滅,若是這五千精銳不夠用,我們可以再發信號,讓灘頭的大教主和二教主也全過來,隻要消滅了劉裕,那何愁大事不成”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閃:“張師弟,請你記住,這裡我才是最高長官,灘頭到這裡有二十裡地,等他們來時,劉裕早跑了,劉裕的一舉一動,瞞不過我的眼睛,隻要讓我看一眼他的情況,再作定奪就是。傳令,讓前方戰士放棄攻擊檀憑之的殘軍,放他們去和劉裕會合,這些傷兵行動不便,就算劉裕想跑,帶著他們也是跑不掉的。”
他說著,大步而前,而本來散開陣型,準備對檀憑之等人發動總攻的天師道弟子們,稍稍放慢了腳步,弓箭手們紛紛上前,持弓搭箭,直指這個小小的圓陣,而檀憑之則仍然挽著弓,指揮著這一小隊人馬後撤,一路之上,這百餘名傷兵身上的鮮血,滴滴嗒嗒,灑得到處都是,從這林地邊緣,到外麵的空地之上,不到二百步的距離,已經成了一條不折不扣的血路。
林外的空地之上,三十輛大車,分散在一個軍陣的兩側,七百餘名戰士,列出了一個方陣,盾牌在前,強弩在後,一麵“劉”字軍旗,在軍陣中央高高飄揚著,劉裕提著斬龍大刀,站在軍陣最前,神色平靜,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悲傷或者是驚懼之色。
徐道覆站在密林之前,他的腳下是一灘血跡,離劉裕大約二百步的距離,他把手中的弓箭往身後的親衛手中一扔,扛起了另兩個親衛抬著的那柄金剛巨杵,走到陣前,一揮手,五千餘名弟子張開兩翼,把劉裕的這個本陣從側麵圍住,足有一千五百張的強弓,指著劉裕陣中的每個軍士,而至少有五百支箭頭,直指劉裕本人。
檀憑之的小隊,終於退到了劉裕的身前,劉裕的目光落到了檀憑之的身上,餘光看著一邊被抬著的蒯恩,他輕輕地說道:“兄弟,對不住了,是我的錯,累及諸位!”
蒯恩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劉裕的手:“寄奴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可是,可是那麼多的好兄弟…………”
這個鋼鐵一樣的漢子,說到這裡,終於哽咽難言,獨眼之中,淚如泉湧,若不是在強敵環伺的戰場之上,隻怕他就會放聲大哭了。劉裕點了點頭,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淡然道:“我都知道了,大壯,你彆多想,好好養傷,以後報仇!”
幾個軍士把蒯恩抬下,檀憑之看著劉裕,一臉的愧色:“對不起,寄奴,我沒完成你的任務,沒有護住鮑嗣之,還弄成了現在這樣,你,你軍法處置我吧。”
劉裕搖了搖頭:“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下這樣的命令,鮑嗣之輕敵冒進,我明知他會出事,還堅持用他,這個責任,我會承擔,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瓶子,你跟兄弟們回到陣中,好好休息一下。”
檀道濟咬了咬牙:“隻要讓我們休息片刻,我們就能再戰鬥,寄奴哥,我們還能打!”
劉裕微微一笑:“放心,不會再有戰鬥的。”
他也不去再看一臉驚訝的檀道濟,向前走出幾步,對著徐道覆高聲道:“徐道覆,你上次在烏莊,五千人沒有殺掉我,最後我還讓你逃了一條命,今天我給你個機會,再讓你殺我一次,現在我就在這裡,看你敢不敢來!”
他說著,直接出陣二十步,就在兩軍的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前方,身後的向靖雙眼圓睜,剛要叫出聲,一邊的王仲德卻是一下拉住了向靖:“鐵牛,寄奴哥一定是早有準備,我們不要破壞他的計劃!”
另一邊,張猛怒目圓睜,緊緊地盯著劉裕,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這個該死的劉寄奴,太囂張了,這是視我們幾千兵馬於無物,三教主,請你下令,我現在就帶一千兄弟去剁了他,奶奶的,我就不信他真的是金剛不壞之身!”
徐道覆濃眉深鎖,搖了搖頭:“不對,情況不對,劉裕敢脫離軍陣,就這樣一個人上前,隻怕其中有詐,此人雖然凶悍,但絕非衝動無腦之人,隻怕後麵會有埋伏,我夜裡看劉裕的後軍,就看到至少有兩千人馬的規模,甚至更多,可是在這裡,不過六七百人,彆的兵馬在哪裡隻怕是在埋伏!”
張猛恨恨地說道:“這是空地,無兵可伏啊,再說就算他有埋伏,劉裕現在一個人出陣,我們射也能把他射死,三教主,實在不行,請你下令放箭!”
徐道覆搖了搖頭:“不可,我們的實力也不能一下子全暴露,這次為了伏擊劉裕,我帶了一萬精兵,現在隻拿出五千,還有五千精銳,可不是現在使用的,等劉裕的兵力全部暴露,我再使用,傳令,兩翼兵馬繼續往劉裕後方迂回,給我斷他的…………”
他的話音未落,劉裕突然大聲道:“徐道覆,你的那些雕蟲小計,隻能對鮑公子用用,在我這裡,還是太嫩,你以為你的伏兵我看不出來嗎,讓他們全出來就是,也省得我進樹林再去消滅,一萬打七百,你的優勢很大噢!”
徐道覆的臉色微微一變,一邊的張猛訝道:“他,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兵力的難道,難道他真的早就探到我們的虛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