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咬了咬嘴唇:“這女人真麻煩,跟我阿乾呆在南邊好好過日子不願意,非要來北方淌這渾水,崔侍郎,如果有可能,幫我除掉此女,不能因為一人的原因,壞了我的大事。”
安同的臉色一變:“陛下,萬萬不可,這樣的話,萬一劉裕知道,恐怕…………”
拓跋珪的眼中殺意一現,刺得安同馬上閉上了嘴,隻聽他沉聲道:“劉裕和我是阿乾,但是為了大魏的大業,為了我拓跋氏一族的萬古榮譽,彆說是這種異姓阿乾,就是親生父子,也是毫不留情的。以前他助我登位,我也庇護了他幾年,甚至為他對付了桓玄。也算還清了恩情。本來我們天各一方,各自安好,我也不想拿他怎麼樣,可他老婆現在的存在,已經成為我們大魏的絆腳石,彆說慕容蘭以前在草原上就多次跟我作對,就算是劉裕本人,如果跟我為敵,那也是恩斷義絕,不死不休!”
安同歎了口氣,沒再接口,崔宏微微一笑:“有陛下的這句話,臣就放心了,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不過,慕容蘭是頂級的諜者,即使臣痛下殺手,也未必能成功,隻能儘力而為!”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非到萬不得已時,還是不要取她性命,隻要讓她不在河北給我們造成大麻煩就行,崔卿,在這河北搞情報,就全權委托給你了。”
崔宏點了點頭,與張袞同時行禮而退,大帳之中,隻剩下了安同一人。
拓跋珪看著在一邊沉默無語的安同:“好了,阿同,現在沒外人了,有什麼話可以說了,是不是你也跟他們一樣,並不支持我繼續打下去”
安同歎了口氣:“他們是漢人,希望借你的力量打下河北,榮華富貴,沒有不攻河北的理由,但就是這樣,他們也對這次的戰事不看好,說明取河北,滅後燕的時機還不成熟,我們可能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給那些給勝利衝昏了頭的部落頭人們一慫恿,就越過太行直撲河北。其實,四十多萬軍隊的集結,隻是要確保草原上不至於有人趁我們主力在外而作亂,並不是非要畢其功於一役,難道阿珪你忘了嗎”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可是並州來得如此容易,說明慕容農和慕容麟們仍然是矛盾重重,與燕國的軍力相比,我更看重的,是他們這種手足相殘,內部不和。現在連慕容蘭都回來了,如果我們不趁機滅了他們,等他們整合兩年,再想滅燕,可就難了。”
安同勾了勾嘴角:“可是外部壓力一大,隻會讓他們更加團結,這回慕容農和慕容麟在中山也是各司其職,沒有再鬨矛盾,隻怕我們逼得太緊,反而適得其反,張袞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讓那些仆從蠻子,尤其是賀蘭部在河北放搶,我們主力回草原休整,這樣既給了這些仆從們搶劫的機會,又不損失我們的實力,一舉兩得啊。”
拓跋珪搖了搖頭:“可是出師河北,如果連一座大城都打不下來,會損我威名,如果我不來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是我禦駕親征,如果寸功未立就撤,隻怕到了草原上也會給人看輕。中山和鄴城可以暫時放棄攻擊,但是信都,我是誌在必得,打下信都後,我才會考慮撤軍的事。”
安同的眉頭一皺:“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賀蘭盧去打信都下了嚴令,賀蘭盧一定會拚命攻城,跟他們交好的大部落也有一些,真要是全召來攻擊,未必不能打下來。”
拓跋珪冷笑道:“你當我真的會讓賀蘭部取得攻克信都的大功嗎不過也是讓他們全力攻城,消耗慕容鳳。三個大城中,信都的兵力最少,也最容易拿下,但慕容鳳是燕國第一勇將,如果能打敗他,攻取他鎮守的城池,那一定會震懾燕**心,也大大提高我在各部中的威望,所以,讓賀蘭盧先去消耗他們,然後我再一舉破城,趁勢收兵回並州,完美!”
安同勾了勾嘴角:“可是,這樣也太傷賀蘭盧的心了吧,如果全力攻城卻給你摘了果子,會不會逼反他”
拓跋珪重重地“哼”了一聲:“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賀蘭敏知道以前是如何背叛過我的,我上次就說過,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還得花點心思,多幫我盯著這個女人和她的兒子,不要讓她們關鍵時候壞了事,這件事是隻有我們兄弟才知道的秘密,不能讓那些漢人知道。”
安同輕輕地歎了口氣:“隻是,你畢竟是草原大汗,如果公開這樣欺負賀蘭部,隻怕會部眾離心啊,貪一時小利,而失了首領最可貴的公平,我不讚成。”
拓跋珪咬了咬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燕軍龜縮大城,如果上來就拿我們本部精銳去死磕,損失一大,就無法壓製各部了,這回我故意給賀蘭盧下這樣的命令,逼他攻城,也說了如果他攻不下來,後果自負,不算欺負他。再說了,我沒打算讓賀蘭部回草原。如果聽話,以後就放在河北,如果不聽話,乾脆就找借口他們反叛,把他們除掉。這回那個丁建不就是個好借口嗎”
安同的臉色一變:“阿珪,萬萬不可啊,賀蘭部跟你的關係太近,如果你容不下他們,隻怕各部會離心啊。”
拓跋珪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賀蘭敏早就跟我離心了,賀蘭盧以前也多次害我,為了大業,我忍了他們兄妹這麼多年,夠意思了。阿同,你帶著自己的部落在賀蘭部後麵督戰,注意控製太行山道,萬一賀蘭部有撤回並州自立的心思,一定要果斷出手斷他們的歸路,還有,並州那裡現在交給了常山王拓跋遵,我的這個弟弟,能力有,但是野心也不小,還得多派人去監視才行。記住,千萬不要讓他跟姚羌和東晉有什麼聯係。”
安同微微一笑:“這點你放心吧,我安排了庾嶽監視著呢,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姚羌現在收留了不少從河套叛逃的部落,看來,以後是要跟我們為敵了。”
拓跋珪的眼中冷芒一閃:“哼,這些賬以後再跟他們算,現在我要去整頓兵馬了,三天之後,出兵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