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正色道:“所以劉裕守句章,就是為了阻止孫恩再次登陸那就意味著他要以孤軍去對付孫恩的數十萬部眾了”
白虎微微一笑:“這才是劉裕一貫的做法啊,當初在洛陽,不也是以區區二千北府老兵,對抗慕容永的數萬精銳,最後獲得了成功嘛,隻是劉牢之不是朱序,他可能比天師道的人更希望要了劉裕的命,所以是否能殺出重圍,就要看他是不是有這個天命了。”
青龍沉聲道:“我們不能就這樣坐視,無論如何,得幫幫劉裕才是。”
白虎勾了勾嘴角:“你要幫可以自己出手,我反正是愛莫能助,我的好師父的身後之事要處理,白虎的資源我也要掌握,這次的事情,你們看著辦吧。”
他站起身,一把提起了王珣在地上的屍體,扛在了肩上,大步地向著外麵走去:“你們可以決定一下王珣死後朝中要員的人選,反正這事跟我沒什麼關係,需要跑世家關係時跟我說聲就行。”
暗門開而複合,大殿內隻剩下了兩人,相對而坐,青龍幽幽地歎了口氣:“沒想到我們現在成天還需要這樣戴著麵具,以這樣的身份說話,真是諷刺。”
朱雀冷冷地說道:“從你我作出加入組織的選擇那刻起,就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你加入組織的決定,也是我下決心加入的一個重要原因,當然,不是決定性的。”
青龍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是怪我害了你的前任其實,我這是為你好。”
朱雀斷然道:“我的好壞不需要你來決定,青龍大人。你可彆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和所處的場合,在這裡,隻談公事。”
青龍咬了咬牙:“行,公事就公事。王珣現在死了,接下來怎麼辦,朝政由誰來主理”
朱雀麵無表情地說道:“王珣活著的時候,他身為明麵上的世家首領,琅玡王氏的頭麵人物,跟王凝之並列成為大世家的代表,可以製約司馬道子父子。可是現在呢,這兩人先後都死了,就算白虎能用暴病,積勞這些理由把王珣之死對付過去,但死了畢竟是死了,司馬道子必然一家獨大,朝中再無人可以製約。”
青龍微微一笑:“司馬道子現在每天醇酒美人,醉生夢死,幾乎不理事物,倒是他的那個小神童兒子,忙得是不亦樂乎,隻可惜,他的見識和手段多出自張法順這個庸才,上次的樂屬令已經惹了大麻煩,後麵要不是王珣多方補救,隻怕這回連北府軍都無法出動呢。現在劉牢之已經完全投靠了司馬元顯,如果要讓司馬元顯下令劉牢之援救劉裕,他是不會不從命的。”
朱雀歎了口氣:“好吧,說服司馬元顯的事,交給我了,這小子也不希望看著劉裕就這樣完蛋的。不過,他跟桓玄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敵,隻要元顯執政一天,桓玄就一定會提兵入京,現在的吳地實力削弱得太厲害,經不起跟荊州再開戰了。”
青龍冷笑道:“還不是我們的好前任們自以為可以操縱一切,挑起內戰嗎我一直同意劉裕的看法,等北伐成功,奪取整個天下,到時候再進行利益分配,不比現在局限在這半壁江山裡還要內鬥互掐要好得多嗎”
朱雀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萬幸這回妖賊作亂,北方逆胡沒有趁機南下打劫,慕容蘭幫了大忙,能幫著後燕穩住一度幾乎要崩潰的局勢,可惜此女不是男兒,要不然的話,我們大晉可就倒黴了。”
青龍笑道:“慕容蘭若是男人,就不會現在慕容氏諸王都爭相巴結,倚為靠山了,隻怕會聯手將之先除掉,正因為她是女人,不可能登上大位,最多隻是個輔佐,是個諜者首領,所以彆人才是要她相助而不是防她。加上這些年她一直跟劉裕在一起,在國內並沒有什麼根基,尤其是軍中勢力幾乎完全沒有,就是想做些什麼,也不可能。”
朱雀勾了勾嘴角:“你在北方的消息太落後了,北魏自從集合了草原各部,發步騎四十餘萬南下滅燕以來,燕軍千裡長城防線處處被破,旬月之間,並州的慕容農和漠南的慕容麟,都是因為互不救援而給擊破,逃回了鄴城,現在拓跋矽已經兵分三路,突破了太行八陘,全麵地進入河北腹地,分兵圍攻中山,信都這些燕國重鎮了。”
青龍的臉色一變:“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去了一趟吳地,北魏就大舉伐燕了並州這樣的大州,說丟就丟”
朱雀歎了口氣:“燕國以前之所以強大,全賴於慕容垂一人罷了,不僅軍事才能出眾,更是能鎮得住他的兒子們,使之不敢造次,慕容垂死後,慕容寶即位,上來以後彆的事不做,先殺了曾經勸慕容垂廢了他的小段氏皇後,弄得其他的兄弟如慕容農,慕容隆們人人自危,更不用說帶兵在外,跟他有過深仇的慕容麟了,人心散了就無藥可救,拓跋矽正是看準了這點才會趁機出兵,就是要趁後燕新喪,內鬥激烈時,一舉滅掉這個強敵!”
青龍咬了咬牙:“有慕容德和慕容蘭在,應該沒這麼容易消滅的,不過,上次參合陂之戰後,燕軍大部分都歸家務農了,畢竟連年征戰,參合陂一戰又損失了多年的糧草積蓄,再不生產,就沒飯吃了。魏軍卻是草原遊牧,到了這秋冬季節,膘肥馬壯,反而是他們出兵作戰的好時機。本來以為並州和太行天險可以擋上半年,拖到明年春天再反擊的,可沒想到,隻一個月就…………”
朱雀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隻怕這會兒,燕國的都城中山,朝堂之上,正在為如何應對北魏大軍如黑雲壓城一樣的攻勢,而在激烈地爭辯吧。不知道我們的慕容長公主,在這個時候,會作何種選擇,能不能助後燕撐過這回的難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