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宣誓的聲音,那些見不得光的密謀與算計,如同地府中的魔鬼呢喃,在這廳堂之中回蕩著,震得那沙盤之上輿圖上的小旗與木馬,微微地搖晃著,沒有人注意到,沙盤之下的細孔,通向了桌下的四根金屬圓柱,而圓柱內,卻是中空夾壁,這些話語聲,隨著一根根細細的銅管,傳向了這井下大約十丈左右的另一處密室,幾乎與這裡的布置,裝飾一模一樣,同樣的四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家夥,正襟危坐於沙盤之後,而頭頂上的每個人的每句話,都清楚地傳入他們的耳中。
當頭頂暗道鐵門關上,意味著這次會議結束,眾人離去的聲音傳來之後,戴著白虎麵具的王珣一聲長長地歎息,看向了玄武:“你說,他們要多久才會發現,自己原來入的是個假的黑手黨”
玄武平靜地說道:“那要看我們接下來的後續舉動,是不是做得逼真了,各地的軍械,情報組織,要裝模作樣地給他們一些,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繼承了黑手黨的資源,隻不過,這些資源,尤其是情報線,聽命於誰,大家一定要弄好,不要真的弄假成真了。彆人不說,徐羨之可是很厲害的情報頭目,稍有不慎,難以逃過他的耳目。朱雀大人,你的擔子不輕啊。”
朱雀冷冷地說道:“他那套多半還是我的好前任教的,要瞞過他雖然要花點功夫,但也不是太難。而且,這點我們還得感謝妖賊,他們在吳地作亂,青龍,朱雀兩係的情報組織,軍械糧草,可以說給妖賊都破壞或者是取走了,所以徐羨之就算拿不到多少東西,也不會產生太大懷疑。畢竟,他自己是這場浩劫的親曆者。實在不行,送他一些外圍成員,完全聽命於他,也不是不可以。”
青龍的目光盯著白虎:“這次你背著我們去殺劉裕,事情不成,用了這個辦法給自己脫罪,你以為這個假黑手黨能蒙住世人多久他們四個也都是人精,就算是庾悅,也能裝著傲慢浪蕩幾十年,時間久了,未必能瞞得下去。畢竟,控製大晉百年的黑手黨,如果給他們的就這點,換了誰也會起疑心。”
白虎微微一笑:“劉裕不是想滅黑手黨嗎,那我們給他一個去滅,不就行了包括我,也不能繼續在組織裡呆了,雖然說我找上陶潛是為了金蟬脫殼,但是按組織的規矩,惹了大禍,就得退出組織謝罪。而且,隻要我在黑手黨一天,劉裕就會糾著不放,遲早會給他查出來。所以,也到了我需要離開的時候了。”
玄武勾了勾嘴角:“現在我們四個裡,就屬你在組織中的資曆最老,這次你雖然惹禍,但並不是象其他幾個那樣想叛離組織的大禍,不必如此的。”
白虎擺了擺手:“罷了,其他四大鎮守都換了一撥,我再貪戀此位,也沒大的用處了。我乾掉了司馬曜,卻沒殺成劉裕,功過相抵,我的老友們一個個身故,這幾十年的大權在手,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大晉的未來,黑手黨的未來,要靠更有衝勁,更有想法的你們。隻要我在一天,黑手黨就不可能真正跟劉裕結盟,隻有我不在了,這點才可能。”
青龍微微一笑:“怎麼,現在白虎大人也同意吸納劉裕了你既然轉變了觀點,那就不必退出啊。”
白虎搖了搖頭:“劉裕這回烏莊之戰,也開始轉變思想了,他現在領兵獨立,雖然現在還勢力弱小,但已經是個開始,不再托身於北府軍的劉裕,就是我們無法控製的,在這場戰亂中,他能靠自己的本事拉到吳地沈氏這樣的土豪支持,我們以後從經濟,糧草,軍械上控製他,也不再可能。也許,我們真要考慮跟他徹底合作的事了,不能再用以前那種聽命於我,受我擺布的思想來對待他。”
青龍笑道:“拉他入夥就行了。既然連白虎大人也肯做出改變,那劉裕也同樣可以,他所要的,無非就是土地田產這些歸國家,但就算歸了國家,以後也會以軍功的方式分給有功將士,我們隻要控製好其他人,那這大晉的天下,仍然是世家的,就是劉裕,他自己以後戰功累累,位高權重,也不可能永遠去當一個京口農夫,這回他自立了,管事了,有了權力了,更是要利用和分配這些權力,就會知道,那套人人平等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這個世界,永遠是等級分明,尊卑有序,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誌,可以轉移。”
朱雀冷冷地說道:“我勸你彆把劉裕看得太理想化了,他有了權力,想法也會變,也許,他要的是真正成為實權在手的天下第一人,如果這樣,那我們黑手黨仍然是他最大的敵人,一個強勢的君王,是絕不會允許我們存在的。”
青龍微微一笑:“他治國理政總需要幫手,隻要我們聽命,順從於他,或者說,可以平等合作,那就不會起根本的衝突。何況,這些年來我們的前任們為了專權,為了私利,已經把天下搞成了這樣,我們現在不靠著劉裕,不靠著北府軍,難道要等東邊的妖賊和西邊的桓玄這兩家奪取天下嗎跟劉裕起碼可以講講感情作些交易,跟他們,我們有交易可以作”
朱雀勾了勾嘴角,看向了玄武:“其實玄武大人,我一直好奇的一點是,我和青龍沒有出麵,你是如何讓庾悅跟徐羨之相信得到了前任青龍和朱雀的傳位而不引起懷疑的呢。”
玄武微微一笑:“其實我沒有出現,一直是白虎大人的操辦,你這個問題,應該問他。我隻是小小地配合了一下而已。”
朱雀看向了白虎:“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虎平靜地說道:“很容易,隻需要帶著陶潛和司馬尚之,借著他的部曲親兵,攻占了上麵的地方,安排幾個死士作為替死鬼,讓他們抵抗無效後**,演一出黑手黨火並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