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之長歎一聲:“這就是我一定要來找你的原因,因為有一件驚天的秘密,我必須要告訴你,那就是黑手黨朱雀的身份,他不是彆人,正是會稽內史,王右軍的次子王凝之!”
劉裕吃驚地張大了嘴:“居然是他你是如何知道這,這個消息可靠嗎”
徐羨之咬了咬牙:“是夫人親口告訴我的,絕對可靠。我去山陰之後,就把上虞城的情況向王凝之作了彙報,他畢竟是整個吳地的最高官員,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朱雀,他倒也不是太驚訝,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之後就吩咐把我安置在他的內史府之中,那些天他成天在外奔波,布置城防,幾乎很少回官邸,府中一切,都是夫人在照應。連我在上虞一帶布下了情報組織的事,她都一清二楚,當麵跟我挑明了,當時還嚇了我一跳呢。”
劉裕點了點頭:“夫人是最優秀的諜者,長期負責謝家情報的眼線,你雖然做事縝密,但在她們謝家的地盤上搞諜報,應該是逃不脫她的眼線的,隻是她知道你沒有惡意,所以一直沒有動你罷了。”
徐羨之正色道:“是的,她和我的談話極為隱秘,而且,她似乎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點破,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在吳地主要是監控天師道,而她也做了同樣的工作,但是孫恩盧循他們上次躲進了海島,茫茫大海,我們的諜者也難以查到他們行蹤,所以這次給他們突襲,才會如此被動。夫人的本意是避其鋒芒,暫退吳地,調北府軍平叛,但是王凝之卻舍不得他們王家在吳地的基業,不想離開,所以夫人也隻能跟著留下。”
劉裕歎了口氣:“這麼一說,我倒是能理解朱雀了,如果王凝之真的就是朱雀,那以黑手黨的規矩,他弄出來的天師道三傑,必須要自己處理解決,否則就得跟謝相公一樣,自儘保全家族了。而且朱雀一脈百年來的藏寶,軍械,藥丸都在吳地,一旦退了,恐怕就再也拿不回來,畢竟天師道隻怕已經從青龍那裡知道了他們的藏寶位置,如果不是郗超留下的這些資源,他們也不會如此迅速地成事。我原來一直以為洛陽時的那些長生人的藥丸是朱雀給的,現在看來,給他們藥丸的,不是朱雀,是青龍。”
徐羨之咬了咬牙:“不僅如此,天師道還早就串通了吳地的土豪們,登陸之時,幾乎是八郡的土豪群起響應,官軍中大量叛逃倒戈,不少州郡是直接就給這些叛變的官軍拿下,斬殺長官,響應妖賊。即使是那些控製住局勢的州郡,官軍也在正麵不敵天師道以長生人為頭陣的大軍,一觸即潰,十天左右,就幾乎隻剩山陰一座孤城了。”
劉裕冷笑道:“朱雀敢在這個時候去這樣的險地,想必也是有藥丸之類的東西可以製造出大量類似長生人這樣的怪物,謝家在吳地深得人心,即使是天師道作亂,也會有大量的莊客佃戶去投奔山陰城,王凝之此時帶著謝夫人前去,就是想用謝夫人的影響力,吸引大量的佃戶來城中,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後騙他們吃下那些藥丸,就象當年盧循在洛陽做的那樣。”
徐羨之長歎一聲:“寄奴哥,我是服了你了,你人不在吳地,可是說的卻跟那裡發生的情況,分毫不差,不錯,就是如此,但是夫人卻一直不看好朱雀,說郗超如此布局,定是早就會算準朱雀會用這招反擊,所以一定有辦法破朱雀的那些個鬼兵。”
劉裕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朱雀未必不明白,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即使逃得一命,回去也無法逃過黑手黨的問責,還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其實他這一招也很毒,如果成功了,那騙謝家佃戶服下這些藥丸,這些謝家佃戶會轉而恨起謝夫人她們,謝家的百年聲譽,也就毀了,我不明白,為什麼夫人會答應幫他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夫人又不是黑手黨一員,沒必要陪著朱雀這樣瘋狂。”
徐羨之搖了搖頭:“這話我也問過夫人,但夫人卻隻是苦笑不答。她說情況也許會很糟糕,要我早點突出來,把這裡的一切告訴你,我兒子逵之長期寄養在夫人那裡,所以我在天師道賊軍來之前,就帶著少數的護衛,護著我們的一對兒女,離開了山陰城,後麵聽說王凝之的鬼兵果然不好使,他本人在城頭**了,而夫人也沒逃得出來,王凝之的四個兒子全部死在亂軍之中,包括護衛夫人的庶長子王蘊之也給賊兵亂刀分屍,夫人親自帶著少數護衛抵抗,聽說還手刃了幾個賊人,但最後也給妖賊所擒!”
劉裕的臉色一變:“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沒有逃出來”
徐羨之歎了口氣:“夫人說過,在城中的這麼多百姓,這麼多謝家的佃戶,莊客和他們的家人,是因為信任謝家,信任她這個謝家掌門人,才會一路來投的,她可以扔下自己的丈夫,但不可以拋棄這些百年來一直信任和跟隨謝家的佃戶們,一定要生死與共。我想,這才是她留下的原因,而不是為了朱雀。”
劉裕的眼中淚光閃閃:“不錯,這才是夫人的性格,隻是,以天師道妖賊的凶殘,夫人,還有城中的百姓隻怕是凶多吉少!怪我,都怪我,沒有早點領兵前去,才讓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我,我怎麼對得起相公大人和玄帥,怎麼對得起妙音!”
他越說越痛苦,開始不停地捶起自己的胸口來。
徐羨之正色道:“寄奴,事情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後來聽逃出來的百姓說,妖賊孫恩沒有殺夫人,也沒有象在彆的地方一樣,縱兵屠掠,而是下令會稽城封城三天,不許妖賊進入,隻允許少數弟子在城中維持秩序,還有,城中的百姓,願意留下的可以加入妖賊,不願意留下的,也聽其離開。聽說夫人也帶著王凝之父子的屍骨,就在回建康的路上了,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