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正色道:“起碼他現在站在那些一直害我們的陰謀世家,也就是黑手黨的對立麵了,衝著這點,我們也應該保護他。無忌,你若為難,我不勉強。”
何無忌笑了起來:“你認定的事情,我一向追隨到底的,刀山火海,生死無悔,你去找劉毅吧,黃昏之前,我會選好二十個忠誠可靠的兄弟,跟你一起走。”
劉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找希樂之前,我要先去見兔子,有件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他辦。”
何無忌輕輕地“哦”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大戟,向後一步,倒提大戟於手,向著劉裕行了個禮:“那你的動作得快點了,上次戲馬台上,兔子見到了殷仲堪,姓殷的說有辦法治他的兔唇,他這會兒已經在收拾行裝,恐怕要動身了,寄奴,這是人家治病的大事,你也知道兔子的軍餉幾乎全用在尋醫訪藥上了,因為這張嘴,到現在連媳婦都沒娶上,這次恐怕他沒法幫你啦。”
劉裕笑著還了個禮,把大木戟往地上一丟:“我這次沒要他跟我去京城。無忌,早點幫我選好人,辦好交接事務,明天中午,我起你們在皇宮吃禦宴!”
何無忌看著轉身離去的劉裕背影,勾了勾嘴角:“這時候的禦宴,可沒那麼好吃的啊,我看你應該把死胖子也給帶去。”
說完,他轉頭對著另一側,聚在一起,正在一邊議論,一邊比劃,甚至學著二人剛才的動作開始對練的一眾部下,叫道:“快點過來集合了,臭小子們,有誰想跟無忌哥哥去京城的速度報名!”
一刻鐘之後,捷兔營,魏詠之軍帳。
這支部隊,是北府軍中著名的輕裝部隊,乃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飛毛腿們彙集的一支部隊,魏詠之本人的奔跑能力在北府軍中當居第一,就連劉裕的速度也比他略遜半籌,跑上十個時辰要落後個百步之多,所以他為軍主的營,就專門喜歡招收這些善奔之士,與彆的部隊多是膀大腰圓,上肢力量發達的猛漢們相比,在這個軍營裡,卻儘是雙腿發達,走路帶風的小個子們,往往是作為輕兵奔襲,擅長短兵器近身格鬥,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這點,從他們的軍主魏詠之,那隨身攜帶,即使是坐著時也掛在腰間的短刀,爪勾,就可見一斑。
魏順之等人,帶著三十餘名兄弟,警戒在大帳之外三十步遠,確保二人談話的內容無人所知,劉裕看著正在帳中收拾著行囊,往一個鐵扁擔所在的兩個筐裡塞著乾糧的魏詠之,勾了勾嘴角:“你就算去荊州,也可以以軍官身份一路走官驛,何必要這樣挑著擔子去呢就算平民百姓,也沒什麼人會跟你一樣吧。”
魏詠之咧嘴一笑,旋即收起,這已經是他的一個本能習慣了,因為他隻要一笑,就會不自覺地翻起嘴唇,那黃澄澄的門牙就跟兔子一樣露在外頭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歎了口氣:“上次戲馬台一戰,咱們可是把荊州五將的臉都打沒了,要是我以北府軍現役軍主的身份一路走官驛,沒準就會惹什麼麻煩,這回我過去是為了求醫的,可不是去惹事的。所以,還是吃點苦,裝成平民過去的好,隻要見到殷刺史,就沒什麼問題了。”
劉裕勾了勾嘴角:“時間緊迫,我還要見不少人,咱們長話短說,兔子,這回寄奴我在宮中宿衛,是為了什麼,你想必應該知道吧。”
魏詠之點了點頭:“你現在跟皇帝綁在一起,成為天下世家的公敵了,宿衛軍又在司馬尚之手中,等於跟你說的黑手黨控製了宿衛軍,也沒啥區彆了,你要保護皇帝,就得有得力的兄弟,來咱北府,是為了找救兵的吧。唉,要不是我約好了要去看這兔唇,一定會跟你去的,如果實在緊急,那我荊州也不去了。”
劉裕笑道:“還是兔子你了解我,不過,這回我找了足夠多的幫手,不缺你一人,這些年來你訪了這麼多名醫也沒治好,那殷仲堪家學淵源,有不少良方,既然敢這樣說能治好,就不會沒有把握,所以,這回你一定要去荊州,隻要幫我在隊裡挑十個人跟我去宿衛就可以了。”
魏詠之的眉頭一皺:“我聽說你從瓶子和無忌那裡帶了各二十個人走,為何來我這裡隻要十人是看不上我捷兔營的兄弟”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呢北府諸軍,各有所長,你們這營有更重要的任務,一旦生變,光靠兩百軍士在宮城死守不夠,還需要劉大帥的兵馬星夜殺到救援,而每次大戰,都是要你們營的飛毛腿作為先鋒,斬關奪隘,刺探軍情。所以,不能把這麼多尖子都給我帶走了,再說,劉毅那裡的兄弟多,我得多給他留些名額,免得他有些彆的想法。”
魏詠之點了點頭:“聽你這麼說,我心安了很多,你來之前,我已經讓順子他們去選人了,既然你隻要十個,那就隻好委屈十個兄弟了,他們都個個踴躍,想跟你在一起呢,攔都攔不住。”
劉裕笑道:“那你能怎麼淘汰十個人呢”
魏詠之笑道:“這還不簡單,你走了以後,給他們四個時辰的時間給我出去跑,最早跑回來的十個就跟你走,就跟當年咱們入老虎部隊的考試一樣,如何”
劉裕想到了當年的那場終生難忘的選拔賽,跟劉敬宣真正成為生死兄弟,也就是那最後在終點線前的割舍之情,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是啊,老虎部隊選拔賽,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兄弟。”
魏詠之勾了勾嘴角:“從那次我就知道,劉毅是靠不住的,關鍵時候,這小子隻會想著自己,寄奴,不是我挑撥你們的關係,對這人,你要留個心眼,千萬不要把命交給他,這些天來,他跟各大世家走的很近,如果我是你,這次就不會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