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歎了口氣:“你真的是我肚子裡的蟲子,要是你是我的敵人,那太可怕了。青龍也好,黑手黨也罷,要是知道我這次靠神藥脫困,一定是會驚掉下巴的,不過,除了藥的事以外,我還要問你,這次我的對手是誰”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的對手,是慕容鳳。”
劉裕睜大了眼睛:“怎麼會是他”
劉穆之歎了口氣:“這次慕容鳳就是為你而來的,其實你應該看到他坐在燕國使節位置了吧。”
劉裕回想起那天在格鬥場上所見,點了點頭:“不錯,我第二場格鬥時,看到他坐在皇帝邊上的貴賓席,我就奇怪了,現在晉燕是死敵關係,怎麼可能還給他這樣的賓客之禮呢”
劉穆之搖了搖頭:“準確地說,他是來談判的使者,不是普通的朝貢藩臣,他說奉了燕主慕容垂之命,來談兩國罷兵休好之事,現在大晉內憂外患,你的這次北伐又再次無功而返,燕國肯主動求和,是我大晉君臣求之不得的事。不過慕容鳳可沒提什麼新條件,隻是說以黃河為界,中原之地他們不來占據,但是討伐叛將張願,攻取齊魯,也容我大晉插手。”
劉裕憤然道:“齊地是在黃河南邊,也是我們上次北伐打下來的,怎麼就要我們眼睜睜地看著燕國奪取”
劉穆之歎了口氣:“因為已經成既成事實了,張願被慕容農擊敗,走投無路南逃,被劉牢之收押,可是齊魯之地,自大峴山以北,全歸燕國所有,慕容鳳說,齊魯之地一直歸燕國所有,自從燕國進入中原,就擊敗段龕,攻取青州,加上張願是晉國叛將,並非晉國國土,所以他們取之,就不會放棄。”
劉裕咬著牙:“一派胡言,陛下千萬不能答應,一定要起兵爭奪。”
劉穆之搖了搖頭:“陛下本有此意,但是司馬道子和王國寶卻說,現在桓玄回歸荊州,對建康構成威脅,能鎮壓荊州桓氏的,隻有北府軍了,要是這時候起兵跟慕容燕國爭奪青州,起了衝突,桓玄再趁虛而入,司馬氏的天下可能都要易主,為求長久計,還是徐圖之的好。”
劉裕閉上了眼睛,長歎一聲:“國之將亡,必有奸邪,我真應該聽王鎮軍的,把這昏王奸臣給鏟除了!”
劉穆之微微一笑:“那刁逵還說,我們大晉有內奸,北府軍有你,不知道慕容蘭設了多少奸細,前兩次跟燕國開戰,都是大敗而回,現在內部沒有整頓就想再打,隻會再次失敗。寄奴啊,你不會真的以為你隻要出了這大牢,就能重新回歸軍隊,領兵作戰了吧。”
劉裕睜開了眼睛:“要是能借這次的機會,徹底洗清跟燕國的關係,那我以後也沒什麼可怕的了,所以,這次我一定要活下來,慕容鳳當然是天下勇將,我跟他交過手,但我有信心不輸給他,隻要我能恢複身體,我就能贏下這場,隻是青龍居然敢讓慕容鳳出戰,他又是以何理由安排,何人推薦”
劉穆之正色道:“慕容鳳在第二場你昏過去的時候,就說他這次來晉國,一是為了議和,二是為了親手斬殺你,因為你勾引了燕國公主,弄得他們慕容家也內部不和,所以慕容垂為議和開了個條件,就是必須要交出你的人頭,如果晉國不方便動手,就由他慕容鳳來出手,也可以讓你們兩個勇將一對一地單挑,來解決你們之間的一切恩怨!”
劉裕冷笑道:“太假了,慕容垂怎麼可能想殺我。要是按他們說我是燕國奸細,那他應該把我要回去才是,又怎麼會讓手下頭號大將冒著生命危險來與我決鬥呢”
劉穆之微微一笑:“司馬曜就是這麼想的,但是司馬道子的那個兒子司馬元顯卻說,這是欲擒故縱之計。效仿的是當年秦國收買百裡奚的舊法。”
劉裕訝道:“百裡奚就是春秋時秦穆公時的五羊大夫嗎,有何典故”
劉穆之點了點頭:“當年這個百裡奚是虞國大夫,一直有賢名於世,曾經幫助小小的虞國對抗晉國多年,後來晉國滅了虞國,晉文公本想用這百裡奚,但國內群臣不服,最後隻好把他賣為奴隸,幾經轉手,到了楚國,成為一個馬夫。秦穆公聽說了他的本事,想派使者把百裡奚贖回秦國。”
“這時候秦國的一個重臣就跟秦穆公說,大王準備花多少錢贖回百裡奚秦穆公說,要獻上美玉二十對,黃金千兩,那重臣笑道,如此一來,楚王馬上就會明白這是大才,要麼自己用,要麼殺了,絕不會留給秦國,隻有派下等的商團過去,出五張羊皮去贖身,這才符合一個無能老頭子的身價。”
“秦穆公恍然大悟,照計而行,果然就把百裡奚五張羊皮贖了回來,後來百裡奚幫秦國稱霸,成為第一功臣,而五羊大夫的名稱,也就這麼來了。”
劉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司馬元顯一定是說,慕容垂也是想得到我,救回我,才故意讓慕容鳳出手,說是要殺了我,其實隻是想擺清我們的關係,到時候把我重傷,再想辦法偷出來,是不是”
劉穆之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所以司馬元顯說,要在格鬥場上看你們是不是真正地以命相搏,要是你讓那慕容鳳一手,或者是打傷慕容鳳,那就說明慕容垂和你真正有勾結,不管結果如何,必須處死你,反之,要是慕容鳳真的打敗你,那說明你跟他沒有關係,天意隻是讓你不死,可以赦免你。”
劉裕咬了咬牙:“好毒的計,這麼說,我這一戰還不能贏了贏了就說明我跟慕容垂勾結”
劉穆之正色道:“那也未必,你要是真的下手殺了慕容鳳,也就洗清自己的嫌疑了,所以這一戰取決於你,是放水讓慕容鳳重傷你,還是取他性命,都是你的選擇,要我看,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好,能除了慕容鳳,以後也是除了燕國一大悍將,對我們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