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搖了搖頭:“瓶子,現在最怕的就是你這樣的情緒,敵有必死之心,我有輕敵之意,強弱可易,即使是堅城和良好的工事,也未必能讓我們有必勝的把握,傳我將令,預備隊提前上城,準備肉搏戰,愛親,你隨時準備地道出擊!”
慕容蘭的神色一變:“是不是有些謹慎過頭了就算這些玄虎軍士氣不錯,但是我們的戰技高他們太多,又有堅城,他們哪能這麼容易衝上來”
劉裕正色道:“一夫拚命,萬夫辟易,一個完全置生死於度外的人,是能爆發出千百倍的戰鬥力的,燕軍兵力十倍於我,又有大量的攻擊器械,即使是這些玄虎軍,數量也不在我們之下,如果不要命地強攻,加上後續部隊的跟進,隻攻我這北城一麵,要守住並不這麼容易,料敵以寬,留點後續手段並沒有錯。”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冷芒一閃:“除了東城那裡,讓劉毅留一百人嚴密監守洛水水麵外,其他各城的守軍,全部集中到城下,隨時準備支援,預備隊現在就上城,把民夫撤下城牆。”
魏詠之的兔唇翻了翻:“不是為了防止敵軍的遠程打擊,城牆之上不留精兵,隻放民夫嗎”
劉裕搖了搖頭:“情況有變,敵軍這回是搏命攻城,而這玄虎軍現在士氣高漲,不畏生死,民夫在城頭,是頂不住的,一旦讓敵軍爬上城牆,那後續揮軍猛攻,有城破之險,這時候千萬不能大意,按我的命令安排!”
檀道濟迅速地吹起了號角,今天他一直給劉裕留在了身邊作為傳令兵,劉裕轉頭對著眾人說道:“各位,一定不能掉以輕心,城頭的守衛弩機,城中的投石機不要輕易發動,等我的命令再出手。”
檀憑之訝道:“不是敵軍會全力猛攻嗎,為何不用這些器材”
劉裕微微一笑:“你們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不要多問了,等打完此戰,自然就會清楚。”
檀憑之哈哈一笑:“我就是信不過我親娘,也不會信不過你寄奴的。要我做什麼呢”
劉裕轉眼四顧,指向了城樓的樓頂:“瓶子,你能守在那裡,射擊敵軍的勇士和將佐嗎”
檀憑之笑著取下了背上的大弓,頭也不回地向著城樓走去:“交給我了。”
劉裕繼續看著魏詠之:“瓶子,你和順子帶五十名兄弟,身著重甲,手持利斧,守在城牆一線,無論敵軍上來多少,都要牢牢地守住城牆上這塊地方。”
魏詠之笑著拿起了一把長柄利斧,雙手持在手上:“我的這把大斧,已經饑渴難耐了呢。”
劉裕正色道:“不可輕敵,敵軍第一波攻擊,會非常凶猛,五十名重甲甲士,未必能頂住,我會隨時來支援你們的。”
魏詠之收起了笑容,他很少看到劉裕會如此嚴肅,即使是在鄴城五橋澤時,麵對十萬燕國大軍,也沒有這樣過,他正色道:“放心吧,寄奴,無論如何,我都會守住的,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也不會後退一步。”
劉裕繼續看向了劉道規:“道規,你帶一百五十名強弩手和弓箭手,埋伏在城上,敵近五十步內,以最快的速度射擊,不求精準,隻要覆蓋,射完手中所有弓箭手,立即跳到城下,以爪下墜,進內城而不是城外,換上近戰兵刃,穿上重甲,等我號令。”
劉道規點了點頭:“明白,最快速度射擊,射完就撤。”
徐道覆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寄奴,如此大戰,怎麼可以落下我們呢”
劉裕扭頭看去,隻見九尺有餘的徐道覆,一身重甲,手持大錘,如同一頭人熊一般,身後跟著足有二百名身著藍色輕甲,背著長劍的天師道弟子,從另一側的城牆而來。
劉裕點了點頭:“正要找你們呢,這一戰,天師道以三百人為後備,守衛城中的百姓們,二百人隨盧循防守西邊和南邊城牆,剩下的五百人,由徐師兄你,到城內夾壁牆之是埋伏,聽我號令,我需要你們出城逆襲。”
徐道覆的眉頭一皺:“既然要出城逆襲,為何不從城門,或者從城上跳下我這些道友身手了得,即使是從這個城頭跳下,也不會有事。”
劉裕搖了搖頭:“城頭到時候隻怕會陷入苦戰,人太多的話,不能躍下,你們去夾壁牆中,劉穆之已經設計好了暗門,一旦需要,就直接從暗門轉出,可以與城下的敵軍戰鬥,不過你們要做好準備,到時候可能會麵臨海量敵軍擠在城下,未必有空間能發揮,所以,最好穿上重甲防身。”
徐道覆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沒事,我們天師道弟子,穿太多了反而影響動作,殺人會變慢,就這樣。”
他說著,一揮大錘,對著身後的眾人沉聲道:“眾師弟聽令,隨我下城,準備出城肉搏。”
孟龍符,孟懷玉,劉懷肅,劉懷敬等年輕人湊了上來:“寄奴哥,我們呢,你讓大哥們都去戰鬥了,可彆落下我們啊。”
劉裕笑道:“我對你們有大用,就象對希樂和無忌哥一樣,慕容永狡猾,也許會從其他方向攻擊,所以我需要猛龍和我一起守在這裡,阿玉,懷肅,懷敬,你們去城中,跟百姓們在一起,看守好軍械庫和輜重糧草。”
孟懷玉的眼中閃過一陣失望,嘟囔道:“怎麼要我們去看家啊,沒勁。”
劉裕正色道:“敵軍的這次攻擊,會非常凶猛,甚至不排除趁亂派出輕兵和銳士偷襲城中,如果糧草被燒,即使是守住這次,也撐不了太久,你們的任務,一點也不比守城來得輕鬆。”
孟懷玉等人轉而笑了起來:“聽寄奴哥的,我們一定會牢牢守住。”
隨著劉裕的命令下達,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除了持戟的孟龍符外,隻剩下慕容蘭在他身邊了,劉裕看著慕容蘭,微微一笑:“你的手下,已經安插在百姓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