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咬了咬牙,他嘴角邊的血跡,已經變成黑色:“你,你沒有這本事,是謝安,是,是謝安,他,他在死前就秘密聯係了你們,讓,讓你們用這,這種方式,為他,為他複仇!”
朱雀點了點頭:“天道好還,善惡有報,這個道理,青龍大人你應該明白的。前玄武大人說過,他跟你是私怨,不影響四大世家的平衡,就如他指定了現任玄武一樣,出於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現在可以為你做的,就是讓你指定自己的繼承人!”
青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天下,無人可以讓我青龍屈服,我就是死,也不會向你們低頭,我會在地獄的門口,等著你們的!”
他說著,突然轉身向著身後的萬丈深崖跳了下去,隻有他那淒厲的笑聲,在山穀間回蕩著,越來越小,終歸沉寂。
玄武站到了懸崖的邊上,看著那深不可測的崖底,幾塊碎石與沙土,正悚悚地滑向那無底的深淵,而崖邊的斷枝折草,還在微微地搖晃著,他的眉頭一皺,沉聲道:“來人,下去崖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個玄武護衛拱手道:“主公,這深崖足有幾千尺,任何人這樣摔下去都不可能活,天色已黑,這時候縋繩下崖,太危險了。”
玄武擺了擺手:“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辦法,總之一定要確認他的死活,老賊太精明,太厲害,這次若是逃過一命,他日必向我等報複。”
朱雀笑著擺了擺手:“這裡畢竟離獨孤部的汗庭太近,天一亮我們必然會給發現,到時候就脫不了身,再說青龍埋伏在這裡接應的殺手雖然給我們除掉了,但他一定還有彆的布置,若是援軍來襲,我們也未必討得了好。這麼高的地方,下去本就是萬死無生,老弟若是再信不過,我也有辦法。”
他說著,一揮手,身後的幾十名殺手,紛紛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大囊,走到了崖邊,打開塞子,一股難言的刺鼻味道鑽進各人的鼻子裡,而隨著他們把大囊傾下,黑色的液體噴湧而出,如同幾十道黑色的溪流,直下三千尺,最後落入那深不見底的崖穀。
玄武訝道:“黑色妖水你居然準備了這個”
朱雀歎了口氣,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微微一擦,一點火光,照亮了整個黑暗的夜空,映出他那冷酷的眼眶之中,一絲殘忍的得意:“我既然決定了助你消滅青龍,就不會給他留半點活命的機會,他在林中的密道,遁甲,埋伏,機關都被我們破解,唯一能逃的地方隻有這處斷崖,但也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比如有什麼可以半空飛降的機關傘之類的,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對我的這位死過無數次的老友,再怎麼高估,都不為過。”
說到這裡,朱雀頓了頓,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所以,我用金雞破啼在先,他即使有解藥,這會兒功夫也使不出道法妖術,就算不摔死,也不可能離開崖底,隻要再加上這黑色妖水引發的燎原野火,就可以…………”
他說著,把手中的火折一扔而下,而那幾十名殺手,也紛紛效仿,摸出火折點燃之後扔下,順手把手上的那些盛放黑色妖水的大囊也扔了下去,幾十點火光,悠悠地墜向那無底的黑色深淵,就象一點點的火星,漸行漸遠,當肉眼幾乎看不到這些火星時,突然,崖底騰起了萬丈的烈焰,如同火山噴發,巨浪滔天,灼熱的熊熊烈滔,帶著強勁的熱風,從幾千尺的崖底,呼嘯而上,讓站在崖邊的眾人,瞬間如同置身火爐邊上,紛紛掩麵閉眼而退,就連那些剛剛扔下黑色妖水囊的朱雀殺手們,也給這一下火山噴發的煙塵弄得灰頭土臉,露在外麵的臉上皮膚頓時積滿了煙塵,忍不住地趴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
玄武放下了擋在麵前的袍袖,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才本是他離崖邊最近,但是火焰爆發的那一下,他幾乎是憑本能倒飛數尺,順便以大袖遮麵,這才不至於象那些朱雀殺手一樣狼狽,可饒是如此,當他看到大袖之上兩個手指粗細,明顯是給燒出來的洞時,仍然臉色為之一變,歎道:“好厲害的燎原野火。”
一邊的朱雀負手背後,氣定神閒,在火星落地前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大笑著轉身後退了,仿佛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點頭道:“現在你應該知道,五橋澤之戰,上萬北府健兒,是如何在一瞬間就給黑色妖水引發的燎原野火吞沒了的吧,老實說,當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心中的震撼,跟你現在的幾乎一樣。”
玄武咬了咬牙:“這是天地的力量,無法阻擋。”他站回到了崖邊,整個這片天空,都被這熊熊的野火,燒得一片通紅,另一側的陰山腳下的獨孤部草原之上,無數的穹廬也亮了起來,潮水般的人群,紛紛從各自的帳落之中走出,看著這可怕的景象,無不失色,多數人奔走相告:“出山火啦,出山火啦。”
更是有不少信仰虔誠的人跪地磕頭:“長生天神息怒,請不要把您的憤怒,加諸於您人間最忠實的奴仆。”
這些喊叫之聲,混合著牲畜們驚恐的嘶鳴之聲,響成一片。
玄武的眉頭一皺,看向了一邊的崖底,火光衝天,十餘裡的崖地,已經一片火海,那崖底也是草木茂密之處,本就易燃,加上這黑色妖水之力,宛如噴發的火山口一般,隔了數千尺,都仍然覺得熱浪撲麵,就是那大羅金仙,也絕無可能在這樣的火海之中生存。
玄武歎了口氣:“天道好還,報應不爽,青龍一輩子搞陰謀,背叛,終死於陰謀和背叛,而取他性命的,恰恰是他弄出的這黑色妖水引發的野火,玄武大人,北府軍的將士們,你們今天,終於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