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奔來了二百多騎,全都集中到了那安同等人的方向,馬上的騎士們,高聲呼喝著,把安同等五六人圍在了中央,四周還剩下的,先前逃亡的綠衣殺手們,也都紛紛地靠攏了過來。
為首的一人,可不正是那大行首額爾達,而在他身邊的一員悍將,卻是出人意料的個子中等,肌肉發達,公孫眷看著此人的樣子,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差點驚呼出了聲:“哎呀,這不是劉直力題嗎”
慕容蘭冷笑道:“是劉衛辰的兒子,那個出名的草原惡狼劉直力題是吧。”
公孫眷咬牙道:“不錯,正是此人,想不到額爾達居然為了攻擊我們,連鐵弗匈奴都結交了,隻要我活下來,一定要向劉顯大人稟報此事!”
慕容蘭微微一笑:“那得先活下來才行。”
剛才取下劉裕首級的那名壯漢,飛身上了一匹馬,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還在滴血的人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少單於,這就是那個蒼狼的腦袋,額爾達大行首,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啦。”
這個一身鎖甲,被稱為少單於的,正是劉直力題,而這名壯漢,則是他手下的悍將,沙爾汗,劉直力題聽到這話後,得意洋洋地說道:“額爾達大行首,你要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已經做到了,請問,我們的報酬在哪裡”
額爾達哈哈一笑,拿著這個血肉模糊的人頭,打量了兩眼,笑道:“讓你小子再敢頂撞我。少單於,這回你幫了我大忙,除了我給您的那些訂金以外,這商隊裡的所有東西,都歸你們了。”
安同厲聲道:“額爾達,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走狗,竟然跟鐵弗匈奴人勾結,你就不怕劉顯大酋長知道此事之後,扒了你的皮嗎”
額爾達冷笑道:“草原即將變天,劉顯不過是拓跋家的一個走狗罷了,有什麼資格能統領漠南你們以為你們投靠了拓跋珪這小子,就能找到新靠山了告訴你吧,我早就是劉大單於的人了,而大單於已經跟代國真正的少主,拓跋什翼健大王的親生兒子,拓跋窟咄結盟,派兵護送他回歸漠南,繼承汗位。而這回少單於,就是來打先鋒的!”
安同雙眼圓睜:“什麼,你們,你們居然引狼入室,跟鐵弗匈奴勾結!”
額爾達哈哈一笑:“這草原本來就是大匈奴的地盤,即使是拓跋氏代國,也隻是代管而已,現在大單於不記舊怨,派兵護送代國少主回歸汗庭,以後兩家世為盟好,我額爾達就是開國的第一功臣,也是化解匈奴和鮮卑兩族千年矛盾的大功臣,足以青史留名,榮華富貴,自不待言,可笑你們這些家夥,在曆史上永遠不會留下名字!”
劉直力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沒必要跟這人廢話,弟兄們,快點檢查戰利品,都是我們的!”
二百多名鐵弗匈奴騎兵都發出了一陣歡呼,除了十餘人還持刀監視安同等人外,其他人全都跳下馬,跑到那些在打鬥中蹲到地上,安靜吃草的駱駝那裡,打開那些固定在駱駝身上的貨箱,更是有些心急的家夥乾脆直接用刀劈開箱子上的鎖,把自己腰上係的或者是懷裡揣著的包裹布攤到了地上,準備打包這些寶貝了。
劉直力題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馬刀,對著麵前的安同:“小子,你想怎麼死,說吧,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安同忽然笑了起來,他把手往臉上一抹,一張人皮麵具應手而落,蒼狼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展現在了他們的麵前:“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痛快!”
額爾達驚得雙眼圓睜,連胯下的坐騎都是一陣亂跳,而身後的駱駝那裡響起了一陣驚呼之聲:“怎麼回事,怎麼隻有硝石和硫黃”
劉直力題突然反應了過來,大吼道:“中計了,快撤!”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兩邊的草叢之中,突然站起上百名弓箭手,引弓搭箭,向著駱駝這裡就是一陣發射,他們的箭上附了引火之物,射出的儘是火矢,如同百餘隻飛火流星,直接鑽進了那些硫黃硝石之中,頓時就騰起了熊熊大火,而那二百多本來興高采烈地站在箱子邊的鐵弗匈奴騎士們,全都被熊熊的火焰所吞沒,甚至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葬身於無情的火海之中。
額爾達大叫一聲:“哎呀!”他掉轉馬頭,轉身就要跑,可是一陣尖厲的嘯聲響過,一箭貫穿了他的肩膀,他那肥胖的身形如同一個肉球,滾鞍落馬,遠處百餘步的地方,真正的安同一身皮甲,麵容沉靜,身後跟著數十名護衛,棄弓持刀,向著這裡就奔了過來。
劉直力題怒吼一聲,抽出了馬鞍之上的大刀,咬牙切齒地跳下了馬,對著劉裕步步逼近,而他的身後,十餘名護衛也都紛紛下馬,他們都知道,今天之局,已入敵人陷阱,逃是逃不掉的,也許拿下這個麵前的漢人,以之要脅,才有一線生機。
劉裕微笑著活動了一下脖子,順手抽出了背上的一把镔鐵大刀,向著劉直力題等人就大步而前:“讓我來會會傳說中的鐵弗勇士吧!”
大約一刻鐘之後,還在剛才的草地之上,火勢已經漸漸地平息,十餘個活下來的鐵弗匈奴俘虜,在商隊護衛的監視下,把火場中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搬出,排成一排,而另外十餘個俘虜,則在一邊挖著大坑,四處散落的屍體,都被拋入這個坑中,公孫眷這會兒駐著一根臨時製做的拐杖,興高采烈的不停地擊打著這些俘虜,把剛才受的這股子鳥氣,好是一通發泄。
劉裕的麵前,劉直力題麵如死灰,給捆得跟個棕子一樣,他的身上,起碼四處刀傷,已經裹起了繃帶,正在向外滲著血,劉裕的表情輕鬆,身上的皮甲有兩處裂痕,大馬金刀地坐在胡床之上,看著劉直力題,笑道:“你的武藝不錯,能跟我打到這程度,也算是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