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城外,荒山,秘洞。
劉裕今天起得很早,昨天夜裡是他受傷以來,除了那夜外第一次和慕容蘭翻雲覆雨,足足折騰了兩三個時辰,這會兒覺得胸口和肩頭那些給慕容蘭咬過的地方,齒印入肉三分,火辣辣地疼,甚至蓋過了那些藥物入肌透骨時的感覺,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女人了,就連在一起靈肉合體,都是如此地投入,如此地野性,至少,他不用有發力過猛,弄傷伊人的顧慮。
想著想著,劉裕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笑容,一個多月了,每天起來的時候,洞內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為防野獸和賊人侵犯,一把精鋼大刀和三連發強弩都放在他的臥榻邊上,觸手可及,即使是受傷的劉裕,對付這些東西也是不在話下,而慕容蘭每天都會溫柔地在身邊照顧,這個女中豪傑,也有其溫柔如水的一麵,隻是今天,她卻不在身邊,劉裕開始有點擔心,是不是昨天晚上的動作太激烈了,讓她受了什麼難言的內傷,這才會消失不見。
正當劉裕擔心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氣襲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洞外轉角之處:“你回來了”
一身獸皮,頭戴狗皮帽子的慕容蘭緩步入洞,她身上背著大弓,雙刀插在兩腿外側的刀鞘之中,身上則掛著幾隻獐兔,飛雀等獵物,甚至還有一隻野豬腿,她把這些東西往地上一放,笑道:“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劉裕的嘴角輕輕地勾了勾:“這野豬腿是怎麼回事,整隻豬不方便拿回嗎”
慕容蘭搖了搖頭:“不,這是我的手下們獻上的,那幾隻野味是我自己打的。”
劉裕的心中一動:“是你大哥派來尋你的人”
慕容蘭繼續搖著頭:“不是,你可彆忘了,我是大燕最好的密探,有自己的情報組織,我的手下隻和我聯係,就是大哥,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和存在。現在我自己一個人出來,大哥也沒有聯係我,所以我現在是自由的,劉裕,這點你可以放心。”
劉裕點了點頭,他有些感動,這個多年來對自己都是如此神秘的女子,卻是在跟自己成了夫妻之後,如此地坦誠,甚至沒有一點掩飾,他說道:“愛親,多謝你的這些手下,這些天來,包括這個秘密洞穴的儲備,都是他們提供的吧。”
慕容蘭搖了搖頭:“沒有,這裡是我早就準備好的一處秘密基地,不讓彆人知道,也就是這些天大雪滿天,不容易被人跟蹤,我才出去了一趟,至於這個野豬腿,是他們早就準備在彆處的,我不過是順手拿來而已,你的傷已經快好了,吃完這些,應該就可以上路了。但在我們出發前,對外界的情況不能一無所知,所以,這次我從各地的手下那裡,了解了很多情況。”
劉裕的精神一振,在這裡與世隔絕地呆了一個多月,他確實很想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如何了,不用說話,隻需要看著慕容蘭就可以了。
慕容蘭凝眸於劉裕:“關中在這一個多月裡,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簡單地說,就是苻堅死了。”
劉裕先是一驚,隨後坦然,這個結局畢竟早是意料之中:“慕容衝破城殺了他嗎”
慕容蘭歎了口氣:“不是,苻堅留下了太子苻宏守城,自己突圍去外麵找援軍,結果在五將山被姚萇設伏擒獲,他寧死不屈,和他的張夫人,幾個子女一起上吊自儘,苻宏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連夜逃跑,慕容衝幾乎是兵不血刃地得到了長安,縱兵屠掠,足有十天之久。”
劉裕長歎一聲:“苻堅也算一代仁主了,卻仍然落得這個下場,亂世之中,真的是虎狼橫行,好人當道,蒼天無眼啊。隻是可憐那些長安城的百姓,到頭來還是免不了一場兵火之災。”
慕容蘭搖了搖頭:“長安城的百姓,早就在這一年來的圍城之中多數餓死病死,慕容衝破城時,城中百姓隻剩幾萬人了,那些凶暴的鮮卑將士,也沒搶到什麼東西,隻得到了一座死城,而慕容衝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成天就呆在那阿房宮裡,看著那些梧桐樹發呆。”
劉裕冷笑道:“他活著就是為了複仇,跟苻堅之間的愛恨情仇,已經很難說清楚是什麼感情了,苻堅身死,長安攻陷,他的人生也失了目標,不知道該如何行事,這個人並不具備統禦手下那幫虎狼的本事,遲早必會給慕容永所殺。”
慕容蘭笑了起來:“你還猜得真準呢,不錯,就在兩天前,西燕軍嘩變,你認識的那個左將軍韓延,以前秦國的大將,苻堅的女婿楊定為先鋒,攻殺慕容衝,立了大將段隨為帝,西燕的幾十萬軍民,已經離開長安,向著黃河東進了,看樣子是想東渡黃河,進入並州。”
劉裕點了點頭:“這些鮮卑人的故鄉,親人都在關東,東進是必然的事,就是不知道你大哥現在一統河北,會跟他們如何相處了。慕容衝那一族跟你大哥是血仇,但彆人可沒有,慕容永這次沒自立,大概也是不想此時出頭,先讓各部的頭人,酋長們爭個高下,最後自己才收拾殘局,也要視跟慕容垂的關係,來決定是自立還是投靠。”
慕容蘭點了點頭:“現在苻丕在晉陽,還忠於秦國的關東和草原各路軍馬也齊聚於此,苻宏奔晉,現在下落不明,苻丕自立為帝,冊封其妻楊氏為皇後,王猛之子,前秦幽州刺史王永為錄尚書事,其他文武百官多是並州僚佐,如張蠔,俱石子這些人都升了官。”
劉裕歎了口氣:“並州人口稀少,又缺糧食,並非可以成事之地,夾在兩燕之間,必不能長久,苻丕如果想活命,隻有讓開大道,放西燕軍東去,跟你大哥火並,如果他想強行跟西燕對抗,以現在的軍力和士氣,怕是有敗無勝。”
慕容蘭笑道:“不過我看苻丕很難放手,你是旁觀者清,他是當局者迷。在我看來,秦國真正的繼承者不是苻丕,而是在隴右新崛起的苻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