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劉裕身後的北府軍戰士,如浪濤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入敵軍的騎陣之中,本來第一排的燕軍騎兵,全部以鐵索相連,準備就這樣集團衝擊,卻沒有料到還沒來得及衝起來,就被北府軍近身格殺,用於增加衝擊威力的鐵索,這會兒反而成了束縛他們機動的障礙,馬上的甲騎俱裝騎士,雖然一個個力大無比,槊刺棒擊,但總是打不到在座騎前後鑽來鑽去的北府軍將士,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三十餘人落馬,其他人也隻是左支右拙,每人被三個以上的北府軍圍攻,給消滅也隻是時間問題。
劉裕大步而前,二十餘步後,第二列的甲騎俱裝,正在步步後退,想要騰出一個衝擊的空間來,可是劉裕哪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甚至都不去管就在身邊的殘敵,就直接衝向了後麵的敵軍。
剛才的那個光頭騎將,正是燕軍第二排的指揮官,也是他第一個企圖衝上來結果了劉裕的性命,可是還是漏算了一個劉敬宣,功敗垂成,而失去了指揮的燕軍騎兵們,幾乎是憑著本能在戰鬥,即使是最優秀的騎兵,看到這些或披熊皮,或如猛虎一樣的北府軍戰士,看到他們那絕不拖泥帶水的殺戮和一往無前的衝擊氣勢,也難免心生懼意,開始步步後退了。
劉裕一邊衝擊,一邊厲聲道:“莫管後麵敵軍,繼續衝,衝,再衝!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慕容寶的首級!”
慕容寶也懂漢語,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慘白,手都開始不可控製地發抖了,在他的麵前,劉裕隻有不到五十步的距離,正衝到了第二列的騎兵線,三個騎手的長槊,在不停地向他刺擊,可是劉裕那偉岸的身形,卻是如魚一般,左右滑動,毒龍般的擊槊,也難著他身上分毫,反倒是給他的宿鐵大刀近身一刀,一個騎士的大腿就整個與身體分了家,掛在馬鞍之上,那個騎士慘叫著倒栽下馬,左右打滾,而劉裕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衝過了他的身邊,整個第二線的燕軍騎兵,就給他這樣甩在了身後。
一騎重裝騎士,狠狠地一刀斬斷了鞍上的鐵鏈,從第三列裡衝了出來,直取劉裕,可是剛奔出兩步遠,斜刺裡卻是衝出了一個全身熊皮的家夥,一股勁風吹過,拳頭形狀的大鐵錘重重地砸中了馬頭,整匹戰馬,連同馬上的騎士,幾乎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就這樣前撲到地,馬上的騎士重重地栽在了地上,煙塵之中一陣翻滾,摔了個七暈八素,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給劉敬宣重重一錘,砸到了腦袋之上,頓時,整個腦瓜子就直接碎在了這一錘砸在地上的坑裡,而他伸出的雙手,還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抽搐著。
劉敬宣一下子結果了這個想要偷襲劉裕的燕軍,大吼道:“寄奴,速去殺慕容寶,彆的交給我們!”
向靖也揮舞著大刀,帶著十餘名持槊戰士,從後方的第二列騎兵線殺了過來,跟著吼道:“寄奴哥,你後麵有我們,不要怕!”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大刀往地上一插,抄起背上的大弓,站立原地,對著劉裕衝擊路線兩側,想要上前阻攔的燕軍騎士,逐個射擊,向靖的力量在北府軍中都是突出的,雖然箭術準頭一般,但勝在力量十足,他的弓是四石五鬥,甚至比劉裕用的大弓都要硬一些,箭杆也比普通戰士的要長,要重近三分之一,在這十幾,二十餘步的距離上,幾乎是中者立斃。
劉裕來不及說謝謝,他的心中如一團火在燃燒著,他很清楚,身後的兄弟們舍生忘死地這樣戰鬥,就是為了給自己殺開一條血路,直衝慕容寶來爭取時間,今天這一戰的勝負,就在於此了,也許拿下慕容寶,以為人質,還有要挾慕容垂,換取兄弟們撤離的一線生機。
劉裕念及於此,虎目圓睜,舌綻春雷,對著三十步外,已經在左顧右盼,想要找逃跑線路的慕容寶厲聲吼道:“慕容寶休走,晉將劉裕劉寄奴,特來取汝性命!”
慕容寶咬了咬牙,突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對著身邊二百多圍著自己,不知所措的步兵們,吼道:“愣著做什麼,給我上,誰能斬殺劉裕,賞十萬金,封王!”
本來也在左顧右盼,想要逃跑的燕軍步兵們,這下一個個都精神抖擻,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吼叫著向著劉裕衝了過去,潮水般的人流從慕容寶的身邊衝過,卻沒有人留意到慕容寶卻是悄悄地跳下了馬,向著後方奔去,甚至連那頂漂亮的,顯眼的羽盔,也被他留在了馬鞍之上。
劉裕看得真切,哈哈大笑道:“慕容寶,跑快一點,再快一點,可千萬不要給爺爺追上啊!”
他一邊大笑,一邊抄起了百煉宿鐵大刀,兩個哇哇大叫,衝在最前麵的燕軍步兵,也是拿著雙手大刀,狠狠地砍向了劉裕,劉裕虎目中冷芒一閃,大刀卷起一個刀花,重重地擊上了那兩把砍向自己的刀鋒,隻聽“叮當”兩聲,兩把燕軍的鋼刀,如同豆腐一般,被生生砍成了四段,斷刃飛在空中,轉了幾圈,才頭上腳下地落下,插在了地上,而那兩名燕軍戰士,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刃,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脖子一涼,劉裕的人衝過他們身邊的同時,也把這二人直接斬首,腦袋直到劉裕衝出六七步外,才緩緩從脖子上滾下。
本來氣勢洶洶,想要殺劉裕領賞的燕軍步兵們,給劉裕這一下神鬼般的殺人技巧所震懾,一個個如同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了原地,甚至擋在劉裕衝擊線路之前的十餘人,橫著跳到了一邊,手中的武器揮得虎虎生風,但更多地是為了自己壯膽,哪還敢上前一步,劉裕如劈波斬浪一般,就在這二百餘人的軍陣之中,殺出一條通路,慕容寶的背影,百步之外,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