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拿起了啃剩下一半的這個肉夾饃,又送到了韓延的嘴邊,他貪婪地張開了嘴,想要再吃,可是劉裕的出手如電,另一隻手拿著的臭襪子,重新又堵上了韓延的嘴,這一下就堵地他白眼直翻,嘴裡連連發出含混不清的怪聲,似是要求饒。
劉裕冷冷地說道:“這一口夠你活上幾天了,省點勁不要亂動。”
他說完,也不理韓延,轉回到了那些馬匹邊,拿出五六個肉夾饃,吃了起來,而另幾匹馬的馬側也有革囊,毫無疑問就是騎兵必備的馬奶酒,劉裕這一陣沒少喝這東西,駕輕就熟地拿出一大囊,對著嘴裡就灌,這種感覺,比以前去江家吃那讓胖子終身難忘的大餐,還要印象深刻。
五個饃,半囊酒下了肚,劉裕長出一口氣,抹了抹嘴邊的油,再看韓延,已經雙目緊閉,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真死還是裝死,劉裕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為何不殺了此賊
可是劉裕還是搖了搖頭,自語道:“畢竟沒有見過此賊做什麼惡事,剛才已經對他有所懲戒,答應了不取他的性命,若是違背,不符合我的原則,還是放他一命吧。至於他是不是能活命,就看老天的造化。”
劉裕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那個洞口邊,黑幽幽的,深不見底,他吸了一口氣,拿出了一根在馬鞍裡找到的火把,點燃,然後跳進了那洞中。
入得洞內,劉裕才發現,這是一條長長的坑道,本來林中的土質鬆軟,但是兩側和頭頂,都裝了石板石壁,以防塌陷,而腳下也鋪了青磚石,看起來通道內經常有人行走,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地方因為給踩的多了,有些輕微地下陷,區彆於彆的地方,劉裕心中雪亮,這個王嘉看起來也是經常外出,但為了保護自己的居住地,才專門建了這條秘道,以供通行之用,出口處是一顆樹,也算是心思巧妙了。
隻是劉裕轉念一想,前麵的兩波人已經進去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應該也是照過麵了,羌人和鮮卑人的關係很微妙,非敵非友,這回同時來此,不知道是不是會打起來,若是這兩夥賊人先行火並,也許自己的機會更大一些。
劉裕一邊想,一邊走,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前方漸漸地變得明亮,他熄滅了火把,蒙上了臉,抽出宿鐵刀,倒提於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掩蓋這宿鐵刀身雪亮的反光,按兵法而言,總要留人斷後,也許前方,就會有未知的伏擊在等著自己。
劉裕的動作變得輕微,踮著腳,緊貼著石壁,不快不慢地悄悄前行,他的視力非常好,得益於成年累月的苦練,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也能看到幾十步遠,這條通道又黑又長,但是到了儘頭這裡,他能很清楚地看到,洞口那邊,伏著幾具屍體,羌人衣著打扮,看起來,應該是姚萇的手下。
劉裕的心中一動,暗道:“兩夥人看起來果然火並過了,應該是姚興的人吃了虧,我還得加緊動作才是。”
不過劉裕剛奔出兩步,突然轉念一想:“若是我是慕容永,會怎麼做故意把屍體留在這裡嗎不對,顯然不對!如果我是慕容永,那殺了姚興的人,應該把屍體藏身好,怎麼能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呢這顯然是個圈套,慕容永故弄玄虛,應該是想引後來者上當!”
想到這裡,劉裕心中雪亮,大大咧咧地提刀向前,作出一副沒有戒備的樣子,奔出三十餘步,洞口近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氣,也不看那幾具地上的屍體,便提刀而出。
“嗚”地幾聲破空之聲,伴隨著機扣響動之聲,從兩側的草叢中傳來,劉裕早有準備,身子剛一探出,馬上就腳一踩地,倒射回秘道之中,在他的麵前,十餘枝半尺左右長的勁弩弩矢,劃空而過,箭頭閃著藍光,竟然是淬了劇毒!
劉裕的身形剛一落定,身後突然殺氣一騰,兩具“屍體”從地上彈簧一樣地暴起,兩把漆黑的利刃,一左一右,刺向了劉裕的腰間,在這不到兩尺的距離,看起來怎麼也不可能避過了。
可是劉裕在剛才出洞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切,甚至他在躍過這些屍體的時候,已經清楚地感受到了哪兩個是活人,因為,即使是假扮的屍體,在這生死存亡的一瞬間,也難免也會有些心跳加速,殺氣外泄,對於劉裕這樣的頂尖高手來說,這一切,足夠讓他判定了。
這兩個西燕鮮卑殺手,動作很快,手很穩,他們大概也知道麵對的會是天下無敵的北府殺神劉裕,所以這一下,幾乎用了全力,把人整個甩在了空中,以命搏命,直取劉裕的後腰左右!他們的眼中閃著凶光和希望,似乎看到了,聽到了利刃入體的景象,還有劉裕的慘叫聲!
隻是這個場景沒有出現,劉裕的左手,變戲法般地飛出一樣物事,不偏不倚,正中左後方的殺手的麵門,那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東西,臉上就被重重地擊中,他甚至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整個腦殼就跟個西瓜似地,打得四分五裂,鮮血與腦漿在這密閉的空間炸開,濺得右邊那人滿身都是。
右邊的那個殺手的眼睛上,頓時蒙上了一層同伴的血漿,本來他的眼裡隻有劉裕的後腰,可是這一下,卻是突然失去了蹤跡,他來不及叫喊,隻是緊緊地握住了刀柄,用力一刺,不管怎麼說,這一下,必須要命!
可是想象之中刺入劉裕身體的這一下,沒有出現,他這一刺幾乎要把手臂都給扔出去了,卻仍然是空空如也,這個殺手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細想,左太陽穴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一擊,在他靈魂出竅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劉裕的身影,不知怎麼地向前一撲,閃過了自己的這一刀,而沾著鮮血和腦漿的一個小鐵錘,正以一個細鏈連在劉裕的手上,狠狠地砸開了自己的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