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咬了咬牙:“我現在沒臉見她,玄帥,請給我個機會,我劉裕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她麵前。”
謝玄無奈地歎了口氣:“北府軍軍士劉裕,你現在去老虎部隊,飛豹幢報到去,從現在開始,劉毅劉幢主是你的直接上級。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劉裕眼中冷芒一閃,以拳按胸,行了個軍禮,大聲道:“諾!”
兩天後,壽春,秦軍營地。
中軍帥帳之中,苻融麵帶喜色,拿著手中的一卷絹帛密信,笑道:“各位,看到沒有,胡彬已經急了,他的營中將近斷糧,現在甚至強行派使者突圍去廣陵求救了,隻是他恐怕想不到,這信使即使是走地道,也給我們抓住了。慕容麟,這次你又立功了。”
站在帳中兩行將校隊列末尾的慕容麟,已經換了一身秦軍的將校鎧甲,麵帶微笑,走了出來行禮道:“陽平公,那隻是個巧合,我們在追查劉裕的下落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朱家的密道,而順著密道,就能查到各個出口,除了一個出口直通胡彬營地外,其他的四個出口,我們都布下伏兵,隻要出來一個,我們就能抓一個。不過,那個信使在落網前冒死發了信號,現在胡彬已經把營地裡的出口給堵上啦,我們原來設想的從這個秘道夜襲胡彬營地的計劃,隻怕不能實現了。”
苻融笑著擺了擺手:“無妨,這回胡彬的底細我們全清楚了,他的部隊臨時退守這硤石營地,沒有輜重軍糧,撐不了幾天,我們根本不用攻擊,隻要再圍幾天,他就得不戰而降了。梁將軍何在”
梁成披甲而出,行了個軍禮:“末將在,陽平公有何指示”
苻融點了點頭:“北府軍的各路兵馬已經到達淮南戰場了,而我軍的大軍這幾天也紛紛到位,現在在這洛澗附近,兩邊大軍雲集,雖然我軍有三十萬之眾,但是對麵的八萬北府軍主力,一向以精悍著稱,我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梁成哈哈一笑:“北府軍的實力也被高估了,壽春城裡的那個劉裕,就給吹得挺神,不也是在我們的裡應外合之下,一夜就陷落了嗎現在北府軍新到,卻不敢憑著這股子士氣與我們決戰,說明他們也害怕了。陽平公,咱們不如先消滅了胡彬所部,再把屍體與首級列於軍前,徹底摧毀他們的士氣,到那時候,他們若不決戰,隻怕軍心動搖,隻能撤軍,我們一路追殺,不教他片甲過江南!”
苻融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梁將軍,不要過於樂觀。咱們雖然在壽春取勝,但主要是靠的內應,之前我們強攻並未奏效。而且守城的也非北府軍,隻有劉裕和幾十個手下是從廣陵過來的。能把壽春城的這些普通軍士與民夫在短時間內訓練成如此勁旅,這個劉裕,絕不可小看,更不用說他上麵的謝玄,劉牢之了。”
梁成點了點頭:“確實不能輕敵,但是我們已經成功地吸引了北府軍的主力來此,現在戰局的主動權在我們手中,而且我軍的營寨布置得很好,防守嚴密,壽春這個水路要衝在我們手中,晉軍無法通過水網河流進行機動,無法從側後迂回出奇兵,隻剩下跟我們正麵決戰這一條路了。”
說到這裡,梁成冷笑道:“之前一直聽說北府軍的集結和軍糧的運輸都需要時間,我們這次出兵,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放棄淮北,一潰千裡,並不是什麼誘敵深入。讓那劉裕來壽春城先是聯姻,再是堅守,也明顯是為了爭取時間,現在壽春失守,他們已經失了戰場先機,卻又不得不在此與我們對峙,我們如果不跟他們迅速決戰的話,那就慢慢拖時間,敵不動,我不動。主動權始終在我們手中。”
苻融微微一笑:“梁將軍,我們的出兵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吸引了北府軍主力來此與我們決戰,戰場形勢又對我們如此有利。我想,是時候讓天王前來了。”
此言一出,帳內轟然喝彩,慕容麟與慕容農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同時拚命鼓掌喝起采來。
梁成的眉頭微微一皺:“陽平公,是不是此事可以再作商議末將覺得有點急了。對麵的晉軍主力剛來,決戰還沒有打垮他們,天王他坐鎮洛陽,正在總體指揮各路大軍向前線集中,若是他此時前來,置身於戰地,有危險不說,也會影響後續大軍的調集,我等身為臣子,豈可在此時讓天王親身涉險”
苻融笑著擺了擺手:“梁將軍,你多慮了,其實我軍的主力精銳,儘在前軍,後續部隊多半是各地新征召的農夫,並非常備精兵,主要是要從事圍城,造械之類的體力活兒,不指望他們能作為戰場主力。”
“接下來就是與敵軍的決戰了,我大秦開國這幾十年來,先後消滅了燕國和代國,不過那兩戰都不是天王親自指揮的。尤其是上次滅代,苻洛為主帥,事後功高難賞,釀成了叛亂慘劇,這回對東晉的一戰,可能是平定天下的最後一戰,天王力排眾議發起了這次戰爭,在這決戰的時候,我們怎麼可以越過他呢”
梁成咬了咬牙:“可是晉軍的實力還很強,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
苻融斷然道:“不會有什麼閃失的。就算有什麼事情,也應該由天王來作決定,我們身為臣子,可以為天王分憂,但絕不能搶他這個青史留名的機會。前天壽春攻取之後,我已經飛鷹傳書給天王,結果他直接離開洛陽,隻帶精騎羽林軍,奔到了項城,那裡是我們前線物資的總集中地。可以說,天王本人已經作好了到前線的一切準備,我們如果越過他,擅自開戰,那就是有非份之想了。”
梁成的額頭開始冒汗:“那,那我們是不是先吃掉胡彬,為天王的到來先來場勝利迎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