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那張人皮麵具,一邊在臉上套弄著,一邊說道:“姑姑,這人皮麵具戴的也太難受了,每次麵具裡麵都是汗出不去,**的,我才戴了三個月就快受不了啦,也真難為你,這麵具一戴一兩年都不取下,有什麼可以透氣的辦法能教教侄兒嗎”
慕容南也回過了神,冷冷地說道:“沒什麼好辦法,戴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你說你戴了三個月,就是說你扮成這胡文壽混進壽春城,也是三個月的時間嗎那胡文壽本人現在何處你又是怎麼能扮成他而不露馬腳的”
慕容麟抬起了頭,微微一笑:“姑姑大概不知道,這姓胡的當年可是豫州刺史袁真的部下,也是這壽春城中的大族,袁真當年被桓溫當成了替罪羊,心生恐懼,讓那胡文壽作為使者,秘密向我大燕國求援,當時接待他的,可正是阿大,所以從那時候開始,胡文壽就秘密地投靠了阿大,即使袁真後來敗死,他仍然是阿大的一顆棋子,一直到現在。”
慕容南訝道:“袁真起兵失敗,那胡文壽怎麼會躲過一劫呢還能最後做到長史”
慕容麟點了點頭:“姑姑有所不知,當年胡文壽找到阿大時,正好是阿大被慕容評這奸賊猜忌,朝不保夕的時候,他知道當時大燕根本不可能發兵去救袁真,所以告訴胡文壽,讓他不要指望大燕國出兵,而是馬上回去,向桓溫投降,作城中的內應,如此一來,袁真就算失敗,胡家也可保其富貴。”
慕容南奇道:“就算這胡文壽當了內應,他不是桓家的人,也不可能保有這壽春城吧。”
慕容麟笑道:“那是當然,桓溫攻下壽春之後,留下了部將徐元喜在這裡鎮守,畢竟他消滅袁真,隻是為了一出枋頭之敗的惡氣,最後還是要篡權奪位,所以他遲早要回建康的,而淮南之地,民風強悍,排外情緒嚴重,光靠一個外來的徐元喜,難以在此長期服眾,所以,就需要胡文壽這樣的本地大族的支持與配合,於是,胡文壽就安然渡過了這個危險期,重新在壽春城成了長史,十幾年來莫不如此,就算豫州刺史桓伊,也不能染指此地。”
慕容南長舒了一口氣:“這麼說來,胡文壽早就有暗通吳王的把柄在吳王的手中,所以才能對其要挾,逼其就範,對嗎”
慕容麟點了點頭:“正是,當年阿**其寫與效忠他的誓書,這些年來,與其也多有書信來往,這些都是把柄,隻要我們一拿出來,姓胡的小命就完完了。所以這回秦軍南侵,阿大早就料到壽春城是關鍵一環,所以三個月前就讓我扮作胡文壽,過來替換了他。”
慕容南的眉頭緊鎖:“胡文壽是本地長史,家大業大,你怎麼可能替換得了他再說了,他為何要放棄這裡的基業”
慕容麟微微一笑:“因為阿大向他曉以利害,氐賊這次南侵,誌在滅晉,必出大軍,秦國百萬大軍一出,隻怕晉國江北之地都要全部放棄,不要說這小小壽春了,這裡就算城池再堅固,比起襄陽又如何若是頑抗到底,最後玉石俱焚,他姓胡的多年家業,也將不複存在了。”
“更何況,阿大手裡有他這麼多把柄,料那胡文壽膽小,叫他做開城內應之事,是不敢去做的,既然如此,不如換我來做這事。所以胡文壽和他的家人,財產早已經秘密轉移去了彆處,現在城中的胡家大院,他的家人全是由我們的人所假扮,而小侄我嘛,就是扮成胡文壽,來完成阿大的計劃了。”
慕容南的嘴角勾了勾:“計劃什麼計劃你阿大可沒有告訴我。”
慕容麟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這個計劃很簡單,就是全力幫秦軍拿下壽春,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慕容南倒吸一口冷氣:“為什麼要這樣做拿下壽春對我們慕容家有何好處”
慕容麟微微一笑:“姑姑,你是明白人,應該知道,這次阿大費了這麼大心思,做了如此大的一個局,就是要讓秦晉兩國大打出手,壓上國運決戰,如此一來才能打得兩敗俱傷,秦國這次傾國之兵,一旦失敗,我們才好起事。而晉國這裡,也不能讓他輕鬆取勝,不然若是他趁機北伐,我們的複國大業,隻怕也成泡影了。”
慕容南搖了搖頭:“我們和晉國有過約定,各取所需,大燕隻取幽燕之地和關外遼東。應該不會起了衝突。”
慕容麟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姑姑,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大燕全盛之時,可是據有整個關東之地,那關中非我大燕故地,取來也難安穩,也就罷了,可是中原,齊魯,並州,河北這些地方,是我大燕的祖先苦戰所得,怎麼能拱手讓給晉國呢”
慕容南睜大了眼睛:“什麼,你是說要毀約違諾”
慕容麟點了點頭:“跟晉國隻是臨時合作而已,他們能保全自己就算不錯了,想要北伐那是做夢,盟約隻有在撕毀之前是有效的,更不用說這種私下裡的合作連盟約都算不上呢。阿大這次讓我來這裡就是要通知姑姑,現在是你離開晉國,離開那個劉裕的時候了。”
慕容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現在怎麼可能離得開。我這回是有任務在身,走不了,再說,還有幾百個兄弟留在廣陵那裡呢。”
慕容麟微微一笑:“那些騎手隨時可以放棄,阿大在意的隻有姑姑一人而已,這回正是好機會,你跟著劉裕來到這壽春,他又為了逞英雄要強留在此,壽春一破,姑姑正好可以抽身回歸,畢竟亂軍之中,誰會知道你的死活呢。”
慕容南咬了咬牙:“如果要秦晉兩國大戰,應該讓壽春儘可能長地堅守才是,為什麼要這麼快助秦國奪取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