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的眉頭緊鎖,一邊的梁雲卻是興高采烈,笑道:“大帥,你看,我們的攻擊推進很順利啊,城頭的晉狗根本沒辦法反擊,隻怕是前一陣都給飛石砸死了吧。”
梁成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說道:“再怎麼用飛石攻擊,也不可能把城頭的人全給打死的,你看,現在不也還有人中箭落下嗎,我就不信了,中間沒有一個弓箭手,我看,他們是準備等我們步兵衝擊的時候,再開弓放箭吧。”
梁飛點了點頭:“不錯,隻怕多半是這樣,現在怎麼辦,大哥,是繼續射還是讓步兵攻城”
梁成看著城頭,沉吟了一下,說道:“下令步兵攻城,現在弓箭手的壓製效果已經不錯了,就算他們城頭還有力量反擊,也不會太強,而且,我也要看看他們究竟還有多少實力,這第一波的攻城,本就是嘗試一下罷了。傳我將令,第一個衝上城頭的勇士,賞五百段絹帛,一百個女奴!”
秦軍的弓箭手們開始隨著沉悶的號角聲,停止了向城頭的射擊,紛紛後退,而大批的輕裝步兵,則扛著雲梯,架著繩勾,從弓箭手的身邊飛速地奔過,百餘部兩丈多高的雲梯,開始架上了北城的城頭,而潮水般的秦步兵,則紛紛爬上了這些梯子,他們頂著盾牌,嘴裡咬著大刀,以最快地速度,向城頭爬去,很快,就爬到一半的距離了!
壽春北城,劉裕正襟危坐,雙目稍閉,聽著四麵的喊殺之聲,殺聲震天,而那種腳踩雲梯登城的聲音,也是清晰可聞,朱齡石的神色有些緊張,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劉裕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怎麼了,齡石,擔心了嗎”
朱齡石咬了咬牙,說道:“敵軍在爬城啊,我們連弓箭反擊都沒有,氣勢完全給敵軍壓過,這樣真的能守住嗎”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彆擔心,雖然現在梁成那裡的聲勢不小,但是他不過是試探性攻擊,攻城之道,在於突然,真正要你命的地方,那是恨不得能無聲無息地接近,再一鼓作氣地攻擊,所以,那邊的聲勢大,我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朱齡石歎了口氣:“可是我們連箭都不放,這樣也可以嗎”
劉裕勾了勾嘴角:“我們在城牆內部有三十部重型投石機,可以扔五十斤的巨石,連這個都沒用,弓箭又算什麼呢,我想,現在梁成沒有壓上精兵攻城,所以我們也不用暴露全部實力,隻要逼出敵軍的精銳部隊,再痛下殺手吧。”
朱齡石的眉頭舒緩了開來:“原來是這樣啊。”
一陣弓箭破空的聲音從百餘步外的城牆內側那裡傳來,劉裕笑道:“看,慕容南也不是無所作為嘛,這弓箭手也開始射擊啦。”
北城的城牆根兒下,五六百名晉軍弓箭手,列成三列,在隊正的指揮之下,向著城頭的方向開始拉弓吊射。
這些壽春弓箭手,都是些身形魁梧,臂力過人,肩膀明顯比普通軍士寬出一截的壯漢,所用的弓箭,也多是三石以上的強弓,這一丈三尺多高的城頭,被他們的弓箭輕鬆越過,就連那些高過城頭不少,架在城頭垛子上的二丈雲梯,也在這些飛過城頭的箭矢之下足有兩三尺之高。
那些爬到七八尺高的秦軍士兵們,仰頭向上看,卻看到一**黑壓壓的箭雨,從頭頂一兩丈高的地方飛過,劃過巨大的弧線,落到了身後二十多步地方的人群之中。
城外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與哀號聲,儘管五百名弓箭手的數量並不多,但是由於秦軍攻城的人數太多,隊伍全都擠在一起,而這些壽春箭手的射速很快,幾乎是連珠不斷,所以給秦軍的攻城部隊,造成了很大的殺傷,後排的輕裝步兵們多半是揮舞著刀槍,在後麵呐喊助陣,突如其來的一陣箭雨,瞬間就射倒了三四百人,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叫喚了,紛紛蹲下身子,緊緊地靠在一起,舉起隨身的木盾頂在頭頂,一邊發抖,一邊叫罵著,祈禱著。
梁成冷笑道:“城中果然還有反擊之力,他們的弓箭手撤下了城頭,在後麵吊射,以此來躲避我軍飛石的攻擊,傳令,步兵加速爬城,儘快給我控製城頭,弓箭手上前吊射壓製,再加兩千弓箭手上去,我要完全壓製住城中的弓箭。”
三千多秦軍弓箭手,加上跟進的兩千多人,衝上了前去,由於城牆一帶五十步內,都已經擠滿了步兵,無法撤下,他們索性也不再成隊列,全部散開,跟在這些步兵的身邊,拉弓放箭,一排排密集的箭雨,不間斷地飛過城牆,落向了城牆之後的位置。
隻聽到“啪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有經驗的士兵都能聽出來,那是箭枝射中盾牌或者門板時的聲音,從城裡射出的弓箭稀疏了許多,但仍然沒有停止,顯然,城中的盾牌手們在掩護弓箭手,而趁著箭雨的間隙,拉好弓的弓箭手們會鑽出盾牌與門板,對著城外繼續放箭。
兩邊的弓箭手在激烈地對射著,可是爬城的秦軍步兵們,卻是一刻也沒有停止,兩千多人在這寬達三裡的正麵,百餘部雲梯之上,如同螞蟻一般,扶梯直上,甚至有不少士兵,已經可以達到那城垛缺口觸手可及的地方了。
突然,城頭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梆子聲,緊跟著是一陣陣巨大的喊殺之聲,剛才還看不見幾個人影的城頭,從後麵的女牆與城垛之後,站出了無數的軍士,他們的手裡拿著兩股鋼叉,紛紛搭上這了這些雲梯的梯頭。
兩三個人頂著這樣的鋼叉,齊齊地發力,隨著他們的吼聲,這些雲梯,連同爬在梯子之上的這些秦軍士,就給生生地推倒了下來,這些倒黴的爬梯士兵,重重地落到地上,摔得七暈八素,有些身體稍弱的家夥更是口吐鮮血,爬也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