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微微一笑,看向了王妙音:“妙音,你和桓太守說了什麼嗎”
王妙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一閃而沒,她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桓太守他自己突然出現在徐將軍的軍府之中的,我們這回來的事情,他都聽到了。”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好了,劉幢主,這回你們也是來辦私事的,你們可以來,我想我也有來這裡的權力吧。”
劉裕歎了口氣:“大敵當前,還希望桓太守以大局為重,這三千兵馬,應該用在荊州前線,而不是…………”
桓玄冷冷地擺了擺手:“劉裕,我一向敬你是條好漢,但這軍國大事,你還是不要跟我討論的好。你以為你這時候來這裡,我不知道謝家想乾什麼用你說的話,大敵當前,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聯姻結親這種事情,到底是誰不以大局為重”
劉裕抬起頭,正色道:“這次的聯姻結親,正是為了堅定豫州桓刺史的抗敵之心,也為了堅定壽春全城百姓的信念,卑職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桓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壽秦是豫州的治所,桓伊桓刺史有守土之責,不需要用這一招,明明就是謝家想要拿豫州西府兵,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我這回可是實打實地帶了三千精銳來助守,請問你家謝將軍派了多少兵馬前來就靠你這兩三百騎嗎”
說到這裡,桓玄的目光落到了在劉裕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慕容南身上,冷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三百騎術高超,來去如風的騎士,就是跟你上次演習時的那些個鮮卑騎兵吧。敢問這位軍佐,姓甚名誰,在北府軍中官居何職”
慕容南冷冷地,用流利的京口話說道:“卑職姓穆,單名一個蘭字,乃是大晉子民,並非胡人,桓將軍怕是走了眼。”
桓玄微微一笑:“這些事情,在戰後我會去查清楚的,不過現在嘛,就象劉幢主說的那樣,大敵當前,彆的事情,我就不多計較了。”
劉裕心下雪亮,桓玄很清楚慕容南的身份,這樣提了以後又不深查,是進行一種交換,他帶兵不回荊州,卻來壽春,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卻也不想自己妨礙他的計劃實現。
劉裕咬了咬牙,說道:“桓太守前來,不知準備如何出手助壽春守城呢”
桓玄微微一笑:“敵軍離壽春還有一段距離,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城一營,互為犄角,利用這裡的水係,來建立一個好的防守體係。”
劉裕心中一動,不經意地扭頭掃了一眼楊秋那裡,隻見他們已經在開始陣形變換,不少騎兵開始下馬紮營了,他勾了勾嘴角,說道:“這些以後再說,現在這些氐人說是要來投奔我大晉,彭城的田洛將軍給他們開了路引,怎麼辦”
桓玄笑道:“劉幢主意下如何呢在我來之前,你不是已經作了決定了嗎”
劉裕點了點頭:“我無法拒絕他們,隻能讓他們留在此地,帶著首領楊秋去見徐將軍,他是壽春守將,應該由他來定奪。”
桓玄勾了勾嘴角:“我也不是壽春守將,這事應該是由徐將軍作主,不過,如果是要我來決定的話,他們既然沒有進犯壽春城的打算,那可以先讓那個楊秋進城,再派人監視他的手下。”
劉裕的眉頭一皺:“如何監視呢”
桓玄哈哈一笑:“我帶了三千精兵過來,正好可以駐在離這裡十裡之外的索平原上,萬一他們有什麼異動,可以隨時阻止。”
劉裕沉聲道:“請問徐將軍答應了桓太守,允許你駐在這裡嗎”
桓玄臉色微變,冷冷地說道:“我們要穿州過境,還不需要什麼人允許吧,就算我們回荊州,臨時駐防此處,也是理所當然,又沒讓他徐將軍負責我們的軍糧補給,難道連氐人都能接納,我們大晉自己的軍隊也不可以嗎”
朱綽在一邊也是沉聲道:“劉幢主,你這樣說話有些不太合適吧,且不說你一個幢主無權跟上官這樣說話,就算你是謝鎮軍,也沒權力插手這部隊移防過境之事。我們一片赤膽忠心為國,為什麼要把我們當成敵人一樣四處排擠”
王妙音意識到這氣氛有些不對勁,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忠心為國,何至於此,劉大哥,我們來是有任務在身,現在既然這些氐人不是來攻城的,那引他們去見徐將軍即可,彆的事情,不用多管了。”
劉裕點了點頭:“也好,桓太守,我有些話想跟王姑娘說,能不能麻煩你護送楊首領去城內呢”
桓玄微微一笑:“樂意之至。”他轉頭對著朱綽說道,“朱將軍,辛苦你走一趟吧,記住,要保護好楊秋的安全,還有,不要讓他看清楚城中的布置和道路。”
朱綽正色行了個軍禮:“遵命,請公子放心,屬下是壽春人,對這裡最是熟悉不過,絕不會讓氐人看出虛實的。”說著,他便馳向了楊秋軍隊的方向。
桓玄笑著掉轉馬頭,策馬離開:“我去安置我的軍隊了,後會有期。”
隨著桓玄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劉裕的臉色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王妙音輕輕地騎到了他的身邊,眼中水波流轉:“劉大哥,你,你好象不太高興是我說錯或者做錯什麼了嗎”
劉裕歎了口氣:“不關你的事,我擔心的,還是桓玄。我們都知道姓桓的沒安好心,這個時候來壽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他找了個借口駐在了城外,隻怕壽春會有麻煩了。”
王妙音不信地搖了搖頭:“不至於吧,這時候秦軍南下,大晉若亡,他荊州也難保住,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慕容南的聲音冷冷地響起:“若是壽春失陷,也許桓家就更有理由派兵入京,以保護聖上之名,控製朝政,甚至趁機把謝相公的相權和全國的兵權抓到手,也不是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