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靖恨恨一跺腳:“難道,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克製這種騎兵衝陣嗎要是正麵衝起來我們就擋不住,那我們練這些陣法有何意義”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當然有意義,隻要讓敵騎兵衝不起來就行!”
何無忌突然雙眼一亮:“對啊,這點我們怎麼沒有想到,他們之前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給騎兵最後的突擊作準備嗎”
劉裕沉聲道:“是的,其實仔細分析一下,敵軍所有的騎兵前麵的戰術,無論是揚塵,還是迂回,還是以從馬衝擊誘我軍放箭,消耗箭矢,還是後麵用輕騎兵以套索拉開拒馬和鹿角,真正要做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尋找我軍的薄弱之處,以鐵騎直接強衝之。”
“這個強衝,得是麵前一望無際,一來要適合騎兵把速度發揮到最大,二來是要是對方的陣形沒這麼堅強,至少是有點散亂,不然他們衝起來也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虞丘進笑道:“寄奴哥啊,你既然看出他們的打法了,準備怎麼破呢”
劉裕微微一笑:“弟兄們,你們怕不怕死”
檀憑之的臉色一變,忿然道:“寄奴哥,不帶這麼看不起弟兄們吧,我們來投軍這麼久了,相互知根知底,有哪個是軟蛋慫包的”
劉裕點了點頭:“這次隻是演習,不會真的死,但是無忌他們隊,在敵軍箭雨突襲時,還是有所混亂,這是為什麼”
何無忌的臉色微微一紅:“雖然箭矢上沒有裝箭頭,但是幾十步的距離,給這箭射中,也是有可能致命的,畢竟不是真的去拚命,人總有趨利避害之心,有些人退讓,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這裡,他語氣加重了不少,沉聲道:“如果真的是戰場上之上,要拚命的話,我們的兄弟絕不會退縮的!”
劉裕微微一笑:“可如果是在戰場之上,麵對敵方的箭雨,不再是沒有箭頭的那種訓練箭,我們的兄弟也會給這樣射倒大片,對不對”
何無忌咬了咬牙:“那,那是這些蠻子使壞,從側麵和背麵突然殺出,不從正麵進攻,我軍先要轉向,再匆忙舉盾,肯定是要有所損失的!”
劉裕直接大聲道:“不錯,打的就是你這個時間差!誰說了打仗就是要堂堂正正地打正麵兵者,詭道也!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無忌,你作為幢主,以後也會是一軍主將,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何無忌滿臉通紅,低頭不語。
劉裕長長地舒了口氣,正色道:“所以敵軍騎兵,打的就是一個速度,先攻我側翼,利用我們變陣慌亂的時候,一陣箭雨突襲,然後輕騎兵迅速地向兩邊掠過,分開,這時候重騎兵已經直接衝擊起來了,我軍剛剛換上盾牌準備防箭,此時就要麵對敵軍重裝騎兵的直接衝擊,匆忙再舉槊,敵軍已經殺進百步之內,我軍箭矢完全無法壓製敵軍的衝擊,這才給了全速衝鋒的重騎兵直接突擊我軍方陣側翼的機會,焉能不敗”
眾人皆沉默無言,今天的軍議之前,大家還多少有些不服氣的心理,但給劉裕這樣從頭到尾一分析,卻是覺得,這回輸得實在是無話可說,幸虧這隻是演習,真要到戰場上給敵軍騎兵這樣打,隻怕是要完蛋了。
劉裕微微一笑:“不過大家也不用太過於沮喪了,敵軍也是步騎混合部隊,不可能全是這樣的精銳騎兵,而且慕容家的騎兵天下無雙,秦軍並沒有如此強悍的騎兵部隊,但是我們的訓練,要從實戰出發,從難,從嚴,隻有打敗了最厲害的慕容家騎兵,才能做到,在戰場上可以克製一切敵騎!”
向靖猛地一拍手:“寄奴哥說的好,俺聽你的!”
虞丘進也是激動地揮拳道:“說吧,寄奴哥,要咱們怎麼打,就算不要命了,我小貴子(虞丘進的小名)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眾人全都受這情緒所感染,紛紛表態請戰,就連平時膽子最小的,外號水生的謝停風,也都大聲道:“寄奴哥,咱全聽你的,你就說吧!”
劉裕點了點頭,正色道:“好的,既然大家信得過我劉裕,我就直說了,這個打法的關鍵,就是不用盾牌,以血肉之軀強行列陣,隻有保持陣形的穩定,才可能成功!”
所有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孫處皺著眉頭,奇道:“這樣也行嗎不用盾牌,敵軍騎兵的弓箭怎麼防彆說是戰場之上,就是訓練用的那種不帶箭頭的弓箭,在這幾十步的距離,也足以致命的!”
劉裕歎了口氣:“打仗,就是要鬥智鬥勇,如果兩邊都是精兵,那就要看誰更狠,更不怕死了!我們之所以隊形會混亂,會給敵軍騎兵造成突擊的機會,就是在於舉槊和持盾的時候,會變換陣形,給敵可乘之機。所以,隻有放棄盾牌,前排槊手直接持弓弩與敵對射,才可能壓製敵軍的騎射!”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劉敬宣終於開了口,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幾天也是出了奇地沉默,不知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還是因為身份暴露的原因:“寄奴啊,你這話可是拿弟兄們的命在賭啊,就算是演練,弓箭也足以致命的,難道,你想要這種訓練出現死亡”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我自然不會讓大家在訓練中送命,所以,這回的演練,我們得穿上雙層鐵甲,以防弓箭,敵軍若是輕騎過來馳射,我軍則以弓箭對之,敵軍輕騎散開,重騎突擊的那一下,所有前三排士兵,全部舉槊相對,準備硬頂敵軍重騎,隻要陣形保持得好,再加上減速**,這一下,可以戰而勝之!”
檀憑之奇道:“減速**什麼意思是要擺出拒馬,鹿角這些障礙物,還是用弓箭壓製敵軍的重騎兵呢”
劉裕哈哈一笑,用力一揮手,形如砍殺:“重騎兵跟我們一樣,人馬俱甲,弓矢難入,能克製他們的,隻有飛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