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姨母就這麼一個女兒,自是嬌寵了些,你表妹雖說有點驕縱,但也不失可愛嘛,她有口無心,要是衝撞做錯了什麼,你做兄長的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德妃聽東宮下人說了,外甥女仗著是血緣之親,又知道太子妃不受寵,全不把對方放眼裡,言行猖狂肆意挑釁。
魏鸞是不受寵,可到底占據著正妻位置,身後有強大母族;外甥女母族雖不算顯赫,但憑著血緣關係,驕縱跋扈的人亦不肯屈居人下。
兩個女人水火不容,誰也不讓誰。
如今的東宮後院是雞飛狗跳,烏煙瘴氣,可兒子對這些不聞不問,任由那兩人相爭相鬥。
德妃愈發肯定,兒子答應她納外甥女入府本意就是給魏鸞添堵,果然外甥女成了犧牲品。
做婆母的她有心解開這個困境,但一麵是對兒子有助力的姻親,一麵是血脈親人,她得罪哪邊都不好。
“恒兒啊,算母妃求你了,你就對你表妹好一點,你都不知,她一見到我就哭哭啼啼,你姨母也朝我訴苦,母妃可是招架不住了。”
淩恒不以為然,“母妃這話說得不成道理,表妹已是飛揚跋扈,若再有了寵愛,氣焰豈不更加囂張?您這是讓我繼續給她們拱火嗎?”
這態度也讓德妃明白了,他決定納人進府除了是給魏鸞添堵外,也是在報複自己。
“你總要為自己想想啊,你可是儲君呐,後宅這麼不安穩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
“這簡單。”淩恒回的隨性,“她們鬨的不像話了,便是德不配位,通通一紙休書從來哪兒回哪兒去。”
德妃驚的瞪大了眼睛。
原以為兒子隻是讓兩個女人相爭,讓自己和魏鸞不痛快,不成想他的目的竟然比這個還要大。
魏鸞作為正妻,要是無法給丈夫掌管好後宅,少不了被處置;外甥女再任性下去,必會壞了規矩禮數,兩個女人相爭的最後結果隻會是兩敗俱傷。
對於兒子來說,左右這倆女人他都不喜,全走了正合他意;就算走不了,那二人每日這麼鬥來鬥去兒子也沒損失,反倒閒看熱鬨。
而自己呢?
魏鸞受了委屈皇後必定插手撐腰,魏氏一族也都看著呢;外甥女過得不如意,親妹子也不會坐視不理。
這些人是不敢去找兒子的,隻會找到自己這裡來,德妃愁悶,她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呐,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把自己給困了進去。
德妃現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為今之計除非讓兩個女人握手言和。
可那怎麼可能。
魏鸞的吃醋小心眼兒她已經見識過了,外甥女的性子她也再清楚不過,讓她們兩個握手言和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德妃頭疼不已,不禁後悔當初做出納外甥女入府的決定。
“恒兒,你就忍心看著母妃為難?”
沒法子了,德妃隻能求助兒子,可淩恒隻丟出句:這一妻一妾都是母妃親自挑中的,如今怨得了誰。
德妃被懟得語塞,母子感情的疏離源於何故她心如明鏡,本以為兒子不過一時氣性,鬨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可現在是越來越糟糕。
這也讓德妃對趕走南緗一事泛起嘀咕:當初是不是拿錯了主意?
那女人要是還在,彆的不說,就憑兒子那麼聽對方話,自己想做什麼完全可以利用那女人行事,反正拿捏著她族人性命,她不敢不聽從。
將眼中釘變成棋子豈不更好?
當時隻想著除之而後快,不料卻給自己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最難過的是和兒子的感情,母子倆的這道隔閡怕是一輩子的了。
思來想去德妃不禁哀歎自己終歸是不夠深謀遠慮。
————
魏頤來到東宮探望姐姐時,就見姐姐無精打采地靠在躺椅上。
“姐姐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魏鸞搖搖頭,長長歎了口氣。
桂嬤嬤見狀替主子回道,“娘娘這都是心病了,二小姐既然來了,正好陪娘娘說說話。”
將茶果奉上後桂嬤嬤退了出來。
“我聽母親說,新入府的柳側妃很是不安分,姐姐可是為她煩心?”
“除了她還能有誰。”提起那個人魏鸞就恨得咬牙切齒,“我是真沒有見過那麼猖狂的人。”
“論說她母族官級不高,比我們將軍府差遠了,可偏仗著是太子表妹,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魏頤也聽得悲憤,“那太子怎麼說?就任由她這麼作鬨?”
“哼,那女人是個會裝會演的。”魏鸞是狠毒了柳側妃,“到了太子麵前,裝癡扮嬌跟個天真孩童一般,隻要太子不在,那張狂勁兒就顯露出來,我看都跟能跟嫡公主比肩了。”
“太子一心撲在公務上,根本不過問後宅事,我平日見他一麵都難,哪兒有機會跟他訴說這些。”
魏鸞頭疼地揉著眉心,過去的趙南緗雖說占據了太子心,但好歹是個罪奴婢女,無論如何不能跳到她頭上。
可這位柳側妃,雖然談不上受寵,可架不住有血緣關係在,仗著德妃的疼愛處處想著壓她一頭。
魏鸞看得清清楚楚,那女人盯的是她的正妻位置!
提到南緗,魏鸞又不禁向妹妹詢問對方現在如何了。
魏頤是國公府的少奶奶,身份尊貴,哪會去關注一個賬房妻子的動向,“我倒是沒留意,不過聽下人閒聊時說起過,說李洵一對妻子很好,小兩口感情不錯,很是恩愛甜蜜。”
恩愛甜蜜?魏鸞哼笑,“剛離了太子,立馬就跟彆的男人火熱,那女人還真是本事不小,也是命好,碰上的男人都是視她如珍寶的。”
“妹妹倒覺得這也不是壞事。”魏頤勸解,“她跟她丈夫感情好,這樣也可以斷了太子的念頭,姐姐應該高興才對。”
魏鸞也知道,她應該盼著趙南緗兩口子感情和睦,這麼一來太子再無機會。
可一想到那個女人勾走了丈夫心,害得自己日日獨守空房,而對方在嫁人後卻跟丈夫恩愛纏綿,魏鸞心裡總是不平衡。
“算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重新看向妹妹,魏鸞關切道:“小妹怎麼樣?妹夫對你可好?”
提及此,魏頤臉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夫君對我很好,公婆也待我如女兒,都好。”
打量著妹妹神色,少女的青澀稚嫩早已褪儘,儼然一位泡在蜜罐裡的甜美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