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恒沒有被小姑娘的冒失惹怒,“沒什麼,本宮不會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且她又是為了至親打抱不平,不管怎麼說這份親情還是很讓人動容。”
魏鸞謝過太子的寬容,又說教了妹妹幾句,命她不準再生事。
而魏頤卻是一副不受教的樣子,還在替長姐叫屈,小小的人十分有個性,這樣子看得淩恒好笑。
“也難得你的這份姐妹情了。”
再看向小姑娘時淩恒臉上的笑溫柔了不少,語氣親和地像在同小孩子說話。
“既然你這麼擔心你姐姐,怕她被欺負,那不如本宮來想個辦法,讓你們姐妹能時常見到,你也好隨時隨地保護她。”
淩恒的話說得模棱兩可,可周圍人卻能聽出其中意思。
魏頤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她似沒有聽懂這話,又似聽懂了故作不懂,輕輕咬著唇,這時的人倒是有了幾分小姑娘的嬌羞神態。
“頤兒不懂殿下在說什麼。”
頤兒?這兩字魏鸞聽得心驚,再瞧妹妹此刻的扭捏羞怯,心中一根弦登時繃緊起來。
淩恒上前一步,眼神溫柔地凝視著魏頤,“不如本宮將你納入東宮做側妃,你們姐妹二人做娥皇女英,同心同德侍奉本宮,也全了你對你姐姐的牽掛,好日日陪在她身邊保護照顧,可好?”
這話一出來眾人驚異,暗暗察祥著太子神色,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魏鸞早已臉色蒼白。
太子看上妹妹了?要把她納入東宮做側妃?再看妹妹臉上的少女羞怯,魏鸞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讓她跟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共侍一夫,這可遠比讓她接受彆的女人更加困難百倍。
且妹妹的靈巧性子她可都見識了,若進了東宮,必然哄得太子和德妃喜愛,這讓她們姐妹如何自處?
瘋狂的醋意和不甘席卷著魏鸞胸腔。
魏頤在詫異過後臉上浮起抹紅暈,看著眼前這個尊貴俊朗的年輕男子,少女心頭像有隻小鹿在亂跳,漸漸地,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柔軟了下來。
“怎麼,不願意?”
淩恒開口,“這是本宮第一次主動和女子說這些,這話本宮也隻問這一次,往後絕不再提,你自己決定吧。”
魏頤心跳越來越快,她心底有無數個聲音呐喊著要答應下來,可婚嫁都是父母之命,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怎麼能輕易決定自己終身大事,直接答應太不矜持了,有失禮教。
可若不答應,太子說了,這可是唯一的機會,錯過了往後就再也沒有。
魏頤不知該怎麼辦,飛速琢磨如何既能答應下來,又不失女兒家的矜持。
魏鸞死死盯著妹妹的每一個表情,她了解妹妹,妹妹自小心高,早就說過非天下最好男兒不嫁。
這世上還有比太子更好的男兒嗎?
少年太子,將來的楚國天子,完全符合妹妹心中所期,再看她此刻臉上的嬌羞,魏鸞已然猜到了結果。
這怎麼可以!
趙南緗好歹是個外人,就算自己明著不喜對方外人也不會說什麼,可同胞妹妹不一樣,真要與她共侍一夫,哪怕自己心裡千百個不喜也不能表現出來,還要強顏歡笑地保持姐妹情深,這不是要她命嗎!
魏鸞心跳如雷,隻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願就算了,本宮也不勉強。”淩恒邁出步子準備離開。
魏鸞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到一聲殿下響起。
那急切又嬌羞的女子聲正是妹妹發出的。
這一聲也擊垮了魏鸞心裡最後一絲希望,複雜的眸色看向妹妹,就見她低頭摳著手指,臉上早已緋紅一片。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天賜的良機魏頤縱然羞澀但也不能放過。
“頤兒閨中弱女,不敢獨自決定婚姻大事,若……太子殿下看得起,一切由殿下做主。”
魏鸞身子虛晃了下,被桂嬤嬤及時扶了住。
妹妹竟然覬覦自己姐夫,惦記她的丈夫!
若非親耳聽到,她絕不相信這是親妹妹說出來的話,這一刻魏鸞徹底崩潰了,無力的閉上雙目,再睜開時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不知是心虛不敢對視長姐,還是被歡喜衝昏了頭腦,魏頤一眼都不曾看向身邊的姐姐,她時而垂眸時而窺向淩恒,水靈靈的眼裡是對濃濃的傾慕和未來的期許。
聽到這話的淩恒淡淡一笑,笑中幾分諷刺,長歎一聲道:“你說晚了,機會已經沒有了。”
如被當頭一棒,魏頤嘴角的笑意和嬌羞瞬間蕩然無存。
淩恒毫不留戀地大步離去,留下的魏頤傻愣立在原地。
發生了什麼?魏頤腦子混沌不清。
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少女慌亂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一點點找回思緒,魏頤驀然發現:她既沒有得到心中姻緣,反而還在姐姐麵前暴露了心思!
顫巍巍地朝嫡姐看去,果然就見姐姐臉色冰涼冷漠。
魏頤慌了神,羞愧得無地自容,那聲姐姐還沒叫出口,就見魏鸞也漠然離去。
茗山跟在主子身後,對主子剛才的舉動著實摸不著頭腦。
淩恒心下冷笑,那魏家小女兒看似率真可愛,為手足打抱不平仗義果敢,可,她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
那雙眼裡沒有真正屬於豪氣的清澈純淨,反而是藏了無數心思和精明。
且若真是為了嫡姐好,就該知道那番不敬儲君的作為隻會讓她姐姐背上不能約束母族、教妹不善的罪名。
一個受著禮儀教養長大的高門貴女,怎麼可能這麼沒規矩沒腦子地行事。
真要為了親人好,怎麼可能讓對方難做。
很明顯,那副率真模樣是裝出來的,打著為姐妹叫屈的名頭,實則是在表現自己,欲意給人留下標新立異的印象。
不是口口聲聲姐妹情深嗎?短短幾句話,不僅揭穿了那女人心思,也將這對姐妹所謂的情深撕了開,且看她們姐妹日後如何麵對彼此吧。
淩恒猜測的沒錯,這件事後魏頤沒臉再麵對自己姐姐,先前的靈俏全都收斂了起來,再也不敢爭尖冒頭。
而魏鸞經次一事也陷入了深思。
外人覬覦太子擠兌自己也就罷了,不想從小一起長大的至親姐妹竟也有了這種心思。
想到妹妹今日的舉動,魏鸞何嘗看不出來她是在打著為自己叫屈的名義接近太子。
嫡親妹子居然拿自己做墊腳石鋪路,同胞親人都這麼利用欺負自己,魏鸞像是吃了蒼蠅般惡心。
經過這件事,也讓她看到了世間險惡,人心的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