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空留橘紅色的餘韻。
餘杭縣升起了道道炊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飯菜香味。
“這個叫味精,做菜的時候放到裡麵一些,味道會更好。”
陳燁站在灶火旁,他麵前有一口鍋,裡麵翻炒著青菜。
小蓮站在陳燁身邊,聚精會神的聽著。
灶台邊上擺放著瓶瓶罐罐,是各種調味品。
陳燁一樣一樣的告訴小蓮,哪個是哪個。
下午的時候,陳燁將【心靈手巧】詞條給予了小蓮。
原本他有些猶豫,怕小蓮得了詞條,某天跑了。
問過係統以後,陳燁得知:
如果有孤兒離開育嬰堂,他可以把給予出去的詞條,再收回來。
有了係統背書,陳燁鬆了口氣,果斷的將【心靈手巧】詞條給了小蓮。
等到黃昏時刻,家家戶戶升起炊煙,開始做飯。
陳燁便手把手的教小蓮做菜。
小蓮聽的很認真,她發現陳燁的做菜方法有些不同。
尤其是用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調味品。
慢慢的,一盤菜肴出鍋,色澤誘人,味道鮮美。
陳燁遞給她一雙筷子,小蓮嘗了一口,頓時驚為天人。
“院長,這……這也太好吃了!”
“您為什麼不開個食肆呢,一定會有許多客人的。”
原本小蓮扭捏著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陳燁,總不能像大明一樣叫爹……
陳燁看出了她的扭捏,說叫他院長就好。
聞言,陳燁淡淡一笑:“開食肆或許會賺到許多錢。”
“但開育嬰堂,我能得到錢買不到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小蓮靈動水潤的眸子一下子睜大,深深的看了眼陳燁。
仿佛內心被觸動到。
陳燁沒有撒謊,他說的是實話。
開育嬰堂就是能得到係統的獎勵,這可是有錢買不到的。
再者,係統商城的生活用品每個月兌換有數量限製。
陳燁做不到用積分換物品,再用物品換銀錢的操作。
積分比銀錢更有價值。
做好一盤菜,陳燁把鍋鏟給了小蓮,看著她操作。
小蓮學的很快,可能也有【心靈手巧】詞條的加成在裡麵。
不多時,便炒出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小炒。
待晚飯做好,小蓮準備在廚房吃的時候,陳燁製止了她。
“你在我眼裡和大明一樣都是孩子,一起吃吧。”
陳燁語氣淡淡的說出了這番話,讓小蓮一陣失神。
大武王朝和曆史上封建的王朝一樣,都是男尊女卑,女性吃飯不得上桌。
但陳燁身為現代人,對這些陳規舊俗自然不感冒,反而覺得彆扭。
小蓮13歲,在他眼裡就是孩子。
飯桌上,剛開始小蓮吃飯時還帶著淑女的矜持。
幾筷子入口,小蓮俏臉微紅,靈動的眸子閃動光澤,止不住的夾菜。
現代調味品的加持下,沒有人能抵擋這種美味。
最後,小蓮小肚子吃的滾圓,俏白的小臉上滿是紅暈,十分不好意思。
大明更是打著飽嗝,憨憨的笑著。
用過晚飯,陳燁帶著大明去書屋看《水滸傳》連環畫,順帶識字。
小蓮拿了一盞油燈回了自己房間。
……
餘杭縣城外。
夕陽垂到地平線上,天色昏暗。
官道旁,一麵寫著“茶肆”兩字的旗幟掛在長杆上,隨風飄蕩。
長杆旁是一處茶肆,店中擺著四五條長椅,三張桌子。
此時茶肆中隻有一名粗衣老者借著落日的餘暉,收拾茶碗。
他佝僂著腰背,眼睛渾濁,將茶碗中殘餘的茶水隨手倒在地上,將碗摞在一起。
官道上,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人影沒有騎馬,隻憑兩條腿飛奔在路上。
老者淡淡的用餘光瞥了一眼,顫顫巍巍的端著茶碗走進後廚。
人影一路狂奔,幾次騰躍,很快就來到了茶肆。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相貌平平,一身普通衣衫,眼神陰鷙。
男人來到茶肆後,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的抱拳,對後廚喊道:“屬下施十三參見執事。”
裡麵傳來略顯沙啞的聲音:“又湊夠了一批孩童?”
說著,粗衣老者從後廚走了出來,他腰杆不知何時挺直,整個人氣質也是瞬間變化。
渾濁的雙眼變得漆黑,注視時透著股陰冷。
施十三見執事出來,跪了下來:“屬下辦事不利,請執事責罰。”
老者見狀,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了施十三一眼,聲音嘶啞怪異:“怎麼?”
“區區這點小事,你不要告訴我,你搞砸了。”
感受到老者語氣中的寒冷,施十三身體忍不住發抖。
他一咬牙,開口道:“執事,屬下遇到……遇到一位武功高強的前輩。”
“他說屬下擄了他的弟子……”
施十三將事情經過告訴給了粗衣老者。
粗衣老者聽完,稀疏的眉宇一下子皺起。
“你說你帶上八成內力的雨落腿法正中他的心窩,卻發出一聲金鐵之聲?”
“是!”
施十三跪在地上,恭敬說道。
聞言,粗衣老者眉頭緊皺。
“是修煉橫練功夫的高手,受你一擊安然無恙,應該是二品。”老者思索片刻道:“餘杭縣這段時間不要去了。”
“是!”
老者像是忽然想起來,問道:“十六呢?”
施十三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他吞吞吐吐道:“十六……”
“十六被衙門的人抓住了。”
聽到這句話,老者明顯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廢物。”
“此間事了,回樓裡去換第三重功法。”
施十三頓時麵露喜色,磕頭道:“多謝執事!”
粗衣老者沒有說話,他凝望著北方,眼神深邃。
夏夜,一道略帶涼意的風吹來。
拂起了老者的衣袂。
道旁的樹林搖動,樹葉簌簌作響。
天色迅速暗沉下來,遙遠的天邊多了一道陰雲。
低壓的雲團聚集在一起,發出一道低沉的雷鳴。
大雨轉眼傾盆而下。
宋滄傑摘下頭上的鬥笠,看了眼陰沉低暗的天色,心中慶幸。
他站在一處民宅前,敲了敲門。
“咚咚……”
房門向內打開,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看到宋滄傑,紫膛色的臉上露出欣喜。
“傑弟,你終於來了。”
宋滄傑見到男人,漆黑的臉上露出笑容。
“兄長!”
“快進吧,你我兄弟無須多言。”
齊鵬龍拉著宋滄傑進入屋中。
宋滄傑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放到桌上。
“兄長,這是千裡香和尋香蜂。”
齊鵬龍見狀連忙擺手,將竹筒推了回去。
“傑弟,此物你是知道的,六扇門並不稀缺。”
“我當日借你,就沒想要回來,如今你武功跌至末流,辦案若無其他手段,恐怕會舉步維艱。”
宋滄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和不甘,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下去。
齊鵬龍一拍腦門,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之中又觸碰到了兄弟內心的傷疤,他趕忙轉移話題道:“傑弟,最近為兄剛好得到一批好酒,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宋滄傑哈哈大笑兩聲:“那我可要好好陪陪兄長了!”
齊鵬龍走進裡屋,從屋內取出兩壇酒,又拿出幾碟下酒小菜,兄弟二人便吃喝起來。
兩人邊喝邊談,宋滄傑麵露難色道:“事情就是這樣,丟失的孩童在劉縣令的私產中。”
“那座宅邸著火燒毀,我們抓到了一個活口,那個活口嚴重燒傷,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
“如果審出和劉縣令有關,這事就難辦了。”
齊鵬龍默默的端起酒碗,小口小口喝著,胡子上沾滿了酒液。
待宋滄傑說完,齊鵬龍眼眸一眯,閃過一道冷光。
他冷笑道:“一個小小縣令,與風雨樓的人接觸,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著,齊鵬龍看向宋滄傑,見對方一副愁苦的表情,心中窩火痛惜。
如今一個小小的縣令,都能讓宋滄傑發愁……
“此事交給為兄,明日我讓人寫一份文書,你帶回去。”
宋滄傑給齊鵬龍倒滿酒,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多謝兄長了!”
“你我兄弟,見外了,你剛剛說遇到一個神秘高人,到底怎麼回事?”
提到那個黑衣前輩,宋滄傑一下子來了勁頭,雙目放光道:“那位前輩行走起來與常人無二,但那風雨樓的銅牌殺手蘊含了八成內力的一腳踢在他的心窩,卻發出一道金鐵之聲。”
宋滄傑將經過說完,齊鵬龍眉頭緊鎖,驚疑道:“難道是十三太保橫練?”
“不,那位前輩體格如常,我覺得可能是金鐘罩或是鐵布衫。”宋滄傑夾起一筷子菜肴推測道。
“雖然銅牌殺手隻是四品,能輕易接下那一招的,少說也是二品高手。”
“再加上你說你聽到發出一道金鐵之聲,那橫練功夫至少練到大成境界了!”
齊鵬龍麵露吃驚之色:“這位前輩,實力恐怕和三位捕頭的實力不相上下。”
六扇門有三位捕頭,實力皆是一品境界,江湖上頗具威名。
“不過,你說是宗師的可能性不高,江湖上的宗師高手不超過一掌之數,行蹤不定。”
“小小的餘杭縣有宗師隱居……”齊鵬龍喝了口酒,搖搖頭道:“不太可能。”
聽到齊鵬龍的分析,宋滄傑暗暗點頭。
現在想來宗師的可能性不大。
每一位宗師高手,皆是武林名宿。
以橫練功夫著稱的宗師,宋滄傑還真沒聽說過。
見宋滄傑舉著筷子思忖,齊鵬龍給他倒上酒道:“陪為兄多喝些,過幾日,你想見為兄可就見不到了。”
宋滄傑回過神來,笑問:“怎麼?門中又有事了?”
齊鵬龍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唐門真傳弟子唐豐盜了唐門暗器龍須針圖譜,從川蜀輾轉至紹興府,一路采花作惡,已經引起不少正道人士的反感。”
“江南霹靂堂的幾位真傳弟子,準備聯手截殺他奪取圖譜,要是真被霹靂堂得到龍須針圖譜,唐門估計要氣瘋。”
宋滄傑聽到這條消息,麵露震驚之色:“唐豐?他年初不是剛進二品嗎?”
“霹靂堂的幾名真傳弟子,已經踏入二品數年,皆是二品中期,聯手截殺,恐怕難逃一死。”
齊鵬龍點點頭道:“還有風雨樓的幾名金牌殺手,也都看上了龍須針圖譜。”
“不過,他這幾日就在紹興府,六扇門為了防止大規模傷亡,明日往後我就沒時間了。”
宋滄傑為齊鵬龍倒滿酒。
窗外突然傳來陣陣低沉的雷聲,雷聲滾滾。
雨滴墜落撞擊在地麵上的聲音更大了幾分。
齊鵬龍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道:“傑弟,今晚你就留在為兄這裡吧。”
“明日我為你準備六扇門的批文,保管那什麼鳥縣令狗縣令的不敢說什麼。”
“那就多謝兄長了!”
宋滄傑端起酒杯和齊鵬龍碰了碰杯。
“轟隆轟隆……”
幾道雷鳴,窗外的雨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