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縣。
一家普通的糧鋪後門前。
身穿皂衣,雙目閃爍精光,身手矯健的漢子翻身上馬。
章笑愚神情嚴肅的從懷中摸出一枚玉製葉片和一封密信。
葉片光滑玉潤,上麵刻著兩個字:淮北。
漢子表情嚴肅的接過,點了點頭,拉住韁繩,掉轉馬頭。
“駕駕……”
漢子雙腿微夾馬腹,口中低喝。
高壯的黃膘馬踩踏青石板路麵,響起漸漸遠去的馬蹄碰撞聲。
目視漢子身影消失在道路儘頭。
章笑愚表情無比凝重。
他剛剛派出漢子,去聯絡徐州府其他縣城的分堂。
帝君的孫子在他管轄的範圍內丟失。
這要是找不回來。
估計整個徐州府分堂都要掉腦袋。
快馬加鞭,憑借分堂堂主信物。
一個時辰內就能把整個徐州的玉葉堂人手都調過來。
至於這件事的真偽,他已經通過飛鴿傳書傳訊總部。
最遲晚上,飛鴿就能落到帝君的案頭。
章笑愚做完這些事,心裡才安定些。
周二娘和童林站在他身後。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疲憊之色。
以二人之力,實在是找不回孫通。
隻能依靠玉葉堂。
章笑愚下達完命令。
他回過頭,看向周二娘,語氣緩和道:“放心吧。”
“一個時辰內,徐州所有的分堂主都會到淮北。”
“我已經派人把昨天負責守城的士兵帶到衙門。”
“小公子相貌出眾,士兵若是見到過一定會有印象。”
“到時候順藤摸瓜,不會出問題的。”
章笑愚雖然在安慰周二娘,但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周二娘點了點頭,嘴唇微抿:“多謝章堂主了。”
“不敢當不敢當。”
“咱們這就去衙門。”
章笑愚剛要帶著周二娘和童林前往淮北縣衙。
突然有兩個人穿過糧鋪正門,直奔後院。
章笑愚眼眸一抬,看到兩人。
那兩人長相十分特殊。
一人身材修長,體型矯健,一張俊朗的臉略顯陰柔。
他嘴角微翹,眼底帶著慵懶之意,好像對世間萬物都不感興趣。
在他身旁,則是一個體型矮小的侏儒。
侏儒臉色有些發白,看樣子好像曾受過傷,一副元氣不足的樣子。
兩人快步走到章笑愚麵前,那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拱了拱手,溫和笑道:“閣下可是淮北分堂的堂主?”
章笑愚眉頭微皺,並不認識這兩人。
他凝眉道:“現在堂裡暫時不接任務。”
“兩位可過幾日再來。”
姬無命目光掃過章笑愚和周二娘、童林。
他察覺到三人眉宇中有些愁容,眼珠轉動兩下,不禁出聲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章笑愚心情不算太好,不想理姬無命。
隻見姬無命右手一晃,手中多出一枚特製的白玉葉片。
章笑愚見到那葉片,頓時睜大了眼睛。
那白玉葉片是玉葉堂特使的身份憑證。
堂裡極少發放。
這兩人什麼來頭,竟然有此物?
章笑愚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激動。
他趕忙拱手道:“屬下淮北縣分堂主章笑愚見過特使。”
姬無命收起白玉葉片,擺了擺手,笑問:“出了什麼事。”
“說說。”
姬無命和鐵錘被孫勝救下後,兩人便躲藏在汴梁的玉葉分堂中。
躲了不到半日,汴梁分堂主便說玉葉堂被東廠的人盯上。
東廠的人顧忌帝君,或許不會對玉葉分堂怎樣。
但如果告訴給柳生一郎,汴梁分堂也保不住兩人。
無奈之下。
姬無命隻好和鐵錘喬裝離開汴梁。
臨行前,孫勝一身酒氣的跑過來,給了姬無命一枚白玉葉片。
讓他們在路上,如果遇到困難,便尋求當地玉葉堂幫助。
就此。
姬無命和鐵錘離開汴梁,一路東行。
今日剛到淮北。
姬無命尋思聯係玉葉堂,給帝君問個好。
恰巧撞見此事。
章笑愚帶著周二娘、童林一邊向衙門的方向走去,一邊將事情經過告訴給姬無命。
姬無命聽完頓時一怔。
他先是看了周二娘一眼,隨後要來孫通畫像。
姬無命打量完畫像,忍不住說道:“像!”
“真像!”
一旁的鐵錘撓了撓頭。
他身上的傷好了五成左右。
鐵錘抓著姬無命的胳膊,往上一竄,掛在姬無命身上,歪頭瞅了瞅畫像。
“他……他奶奶的……”
“他奶奶的麻子!”
鐵錘嘴裡罵罵咧咧,神情有些激動道:“確實和中酒鬼長的很像。”
他鬆開手,從姬無命身上跳下來,雙手背在身後,急切道:“快去!”
“一定要找到這個小酒鬼。”
鐵錘很是激動的說道。
孫勝和南逸雲救了他。
這是大恩。
他一定要報答。
“小酒鬼?”周二娘疑惑的問了一句。
姬無命聞言笑道:“我師兄就這樣。”
“嫂子你彆放在心上。”
“他管南宗師叫老酒鬼,管順兄叫中酒鬼。”
“通兒是順兄的兒子,我師兄就管他叫小酒鬼。”
姬無命替鐵錘解釋了一句。
鐵錘雖然脾氣古怪,但心腸不壞。
周二娘點了點頭,看出鐵錘寫在臉上的急切,也沒多說什麼。
幾人很快來到縣衙。
淮北衙門的捕頭已經將昨日的守軍帶到衙門。
他見章笑愚帶人走進縣衙,趕忙一臉諂媚的迎了過去。
章笑愚冷著臉,隨意問了幾句,便將目光落在昨日守城的士兵身上。
昨天守城門的士兵數量不多,負責盤查的隻有兩人。
看過孫通的畫像後。
兩人一臉茫然,沒什麼印象。
給其餘人看後,也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周二娘緊咬嘴唇,臉色蒼白,雙手顫抖。
姬無命聽後眉頭一皺。
他目光掃過孫通的畫像。
孫通容貌隨孫勝,小小年紀便如此俊俏。
見過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
姬無命抬眸,冷冷的看了那幾個守城士兵一眼。
對方頓時嚇得體若篩糠,手腳發涼。
玉葉堂可是大武最大的殺手組織,要想殺他們跟殺雞一樣。
見幾人哆哆嗦嗦。
姬無命皺眉道:“通兒可能被人遮擋了容貌,或者……”
“是坐著馬車進來的。”
“遮擋容貌?”周二娘重複了一句,表情驚慌。
姬無命隨即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他看向淮北衙門的捕頭,說道:“帶我們去淮北的青樓、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