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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青的笑容持續幾秒鐘不到就消失了。
在他笑容消失以後，他再次微微地閉上了眼睛站在試鏡廳中央，他在醞釀著情緒，調整者狀態。
大概幾秒鐘後楚青睜開眼睛，不過眼神中卻很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
“下雨了呢，嗬嗬。”楚青伸出手在虛空中稍微地點了點，不過很快又搖搖頭，下意識地抬起腦袋看著天花板，最終他的瞳孔微微地放大。
他的聲音聽不出悲與喜，也感受不到任何歇斯底裡要崩潰前的征兆。
很正常，如同往常一樣表現得很溫和，略帶著憨意，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悲傷秋月富有知識的正麵人物。
一切開始很平靜。
當然楚青的另一隻手摸了摸眼睛，如同真的有雨淋進了他的眼睛一樣有些不太舒服。
“這場雨，有些冷啊。”
楚青聲音乾澀地歎了口氣。
馮玉明和沈從行兩人本來略帶調侃的眼神卻突然嚴肅了下來。
是的，嚴肅了下來。
甚至馮玉明還皺起了眉頭，似乎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楚青看起來很平靜，但是他們感覺楚青身上的氣質有那麼一點點變了。
當然這種改變並不是突然在變，而是極為緩慢地在改變。
雖然楚青做的都是一些很簡單的動作，不過……
馮玉明卻從動作中判斷出楚青的心理其實是非常糾結。
不對，不是楚青而是高銘的心理！
他，入戲了。
馮玉明再次看楚青的時候眼神有些複雜。
楚青並沒有管馮玉明和沈從行在想什麼，他依舊陷入自己給自己模擬的表演當中。
剛才演秦幽的時候楚青並沒有入戲，畢竟算是本色演出並沒有刺激到他什麼，但是現在楚青卻不一樣。
高銘，是給楚青刺激的一個人物，高銘這個角色說簡單也簡單，凶神惡煞，壞得流油，但是真正剖析起來卻非常難，而且楚青演的這場戲是整個《江山》裡麵最難的一幕劇，很多東西，很多詳細的細節都需要無比認真地掌控才行，如果稍微一個細節出錯，全盤皆崩。
楚青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這是一種挑戰，正是這一種挑戰卻讓楚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興奮，他感覺全身細胞都活躍了起來，他入戲了。
他現在不是楚青。
他就是高銘！
“曾經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場雨的……很久了呢。”楚青仰著頭露出一個笑容，他的笑容非常天真，如同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甚至此刻你都完全都感覺不到他是整個電影裡麵最凶狠的大反派。
然後，楚青眨了眨眼睛，繼續露著笑容。
可是這是一場哭戲。
哭戲一般是最難拍的，畢竟哭戲要流眼淚……
不過，楚青在眨第三下眼睛的時候，楚青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淚。
他是高銘，是那個躲在幕後，心機深沉狠毒的秦幽。
“秦幽，我的好兄弟，你過來一下，我……想最後抱抱你，畢竟，我們是結拜兄弟，雖然，雖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我希望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流著眼淚的楚青很真誠地對著空氣說話，然後對著空氣招招手，似乎空氣中有那麼一個人正在等著他，看著他。
他的笑容越發真誠了，而且真誠中隱隱多了一絲懺悔。
“兄弟，對不起，我真的已經後悔了，我知道我罪無可恕，可是，我……我隻希望，隻希望你能夠相信我最後一次……”楚青微微地低下頭，聲音之中滿是後悔，甚至顫抖著身體，似乎從天而降的這些雨點讓楚青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寒意，聲音裡麵已經幾乎是哀求了。
緊接著楚青哆嗦了一下，明明看起來臉是那麼的稚嫩，但是馮玉明和沈從行卻如同見鬼一樣覺得楚青宛如一個滄桑的老人一樣，而且非常令人同情。
這完全是戲中戲，對的，楚青表演的高銘也在演著戲，對著空氣中那個神秘的秦幽在演戲。
細節方麵完全沒有問題。
感染力非常強。
而且悲觀感覺十足！
這是沈從行和馮玉明兩人同時心中出現的感覺。
“對，我的兄弟……抱歉，我做了這麼多惡事……我知道我會下地獄，所以我……”楚青張開手，似乎空氣中的那個秦幽已經慢慢走過來了，然後兩人相擁了一般。
馮玉明和沈從行兩人盯著楚青。
來了。
整部戲最的一段來了！
“給我去死！”
就在楚青擁抱的刹那，突然楚青整張臉都變了……
那張不再是懺悔，不再是後悔，甚至不再是帶著悲觀主義的窮途末路笑容。
巨大的反差之下，楚青另一手似乎握著刀一般以一種瘋狂地速度刺了過去，甚至刺過去的刹那，整個人宛如瘋狂的惡鬼要食人肉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去死吧，廢物！”
瘋狂的笑容，幾乎嘶吼般的聲音，以及轉過頭那令人心寒陰冷感。
又變了！
楚青全身的氣質再次變了！
而馮玉明和沈從行兩人下意識地一激靈，眼神中儘是震驚！
很難相信一個人的氣質竟然在這短短的片刻間竟然變成了這樣，而且這種轉換速度，這種掌控力簡直是驚人！
“哈哈哈！”
現在的楚青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怪，他的眼神之中還掛著眼淚，但是每一個笑聲都是歇斯底裡。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楚青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馮玉明與沈從行，充滿血絲的眼睛裡如同野獸一樣。
然後，他舔了舔嘴唇，如同嗜血的怪物一樣。
很難想象剛才還是這麼一個悲情人物竟然變成了地獄惡鬼！
臥槽！
下意識地，沈從行和馮玉明兩人汗毛直立地站了起來戒備地盯著楚青，這種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本能危機感。
他們甚至有這麼一種秒產生楚青是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般的錯覺。
張著嘴似乎都在咀嚼一個人的血肉般的惡魔……
是的，就是這種可怕的錯覺！
但隨後他們才反應過來，這完全是楚青的一次表演。
整個試鏡室裡回蕩著肆無忌憚的笑聲。
笑容過後又是一陣寂靜。
可是隨後……
“嗚。”
楚青閉上眼睛，捂著胸口，雖然楚青的身體很正常，但是似乎有一把看不大的箭射進楚青的心臟深處令人楚青一呆滯一般。
眼神漸漸地有些飄忽，然後楚青身體不斷顫抖。
雨，似乎依舊在下，畢竟楚青的皮膚在微微抖動著。
然後，楚青終於撐不住倒下了，當然，他在掙紮，可惜掙紮沒有任何用處。
倒下去的刹那，楚青的眼神中閃過了一連串的神態，有繼續瘋狂，有絕望，有歇斯底裡……
很難相信一個人的眼神在短短的片刻間竟然能夠出現這麼多的念頭。
楚青閉上眼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寂靜，整個試鏡室再次變成了一陣寂靜。
倒在地上的楚青隨後睜開眼睛有些奇怪地站起來看著目瞪口呆的馮玉明與沈從行兩人。
“馮導，怎麼樣？馮導？”楚青拿著手在馮玉明眼前晃了晃。
馮玉明好像有些傻了。
“結束了…？”馮玉明狠狠搖搖頭看著楚青，他被楚青的表演給震撼到了。
是的，確實被震撼到了。
如果現在在實地拍攝的話楚青絕對是毫無任何猶豫地一鏡通過！
在整個《江山》裡麵最難的一場戲竟然被楚青一鏡通過了？
這是多麼瘋狂的事情？
相當可怕的演技。
相當可怕的現實！
相當可怕的楚青！
“恩，應該是結束了啊，就是最後一幕嘛。”
楚青撓了撓頭有些搞不明白了。
明明是兩人讓自己演的，自己都已經表演好了兩人卻還搞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好像有些傻乎乎的模樣。
他們該不會在自己表演的時候開小差了吧？
“哦，哦……”馮玉明點點頭，但此刻的他如同一個可憐的老頭一樣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楚青了。
他拍了這麼多年的電影，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看到如同楚青一樣這麼瘋狂的演技。
這演技簡直是開了掛一樣很無解。
而且楚青的年紀才多少歲？
才24歲還不到吧？
這麼年輕就有這麼驚世駭俗的演技。
他要乾嘛？
他想上天嗎？
“馮導，我可以演高銘吧？”楚青看著馮玉明並沒有怎麼表示，終於再次提醒道。
“……”馮玉明並沒有回答楚青的話反而是沉默了。
楚青剛才的瘋狂演技演高銘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甚至演出來的效果絕對會讓影迷們也被震撼到……
楚青已經將大反派高銘的細節方麵已經詮釋到幾乎完美的地步了。
他，就是高銘的不二人選。
但是……
“馮導？”
“青子，你先下去等通知吧，畢竟後麵還有試鏡的人，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什麼。”馮玉明深深地呼了口氣，之前他絕對堅持楚青演男主角秦明，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選擇了。
演都都非常完美，都非常無可挑剔。
他必須要冷靜一下。
“哦，好。”楚青點點頭轉身離開試鏡室。
在楚青離開試鏡室以後，馮玉明和沈從行兩人對視了一眼。
“馮導……你，還好吧？”
“我還好，不過你被嚇到了？”
“恩，剛才我確實被嚇到了，我甚至剛才以為青子會衝過來撕碎我……”沈從行點點頭一回憶起楚青剛才的眼神就止不住地冒出一陣陣的寒意。
楚青的眼神太可怕了。
就算是他都不得不承認他被楚青給嚇到了。
“你怎麼看？”馮玉明沉默半晌問道。
“我……我不知道……感覺……楚青不但演男主角和反派兩個都非常合適，都變成了我心中的那個人選……我，沒辦法決定。”
“再看看吧，還有幾個人來參演男主角，看看他們演技怎麼樣。”
“恩，好。”沈從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