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托爾沒有什麼時間閒逛,他還得繼續去找工作,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沒錢付房租,洛基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把他連人帶行李一起扔出去,而他沒了神力和武器,肯定是打不過洛基的。
況且,相比於和自己的弟弟打一架,托爾覺得還是找工作賺錢付房租來得快一些。
雖然神盾局幫托爾弄到了合法的身份,但他沒有學曆,也沒有證書,找工作隻能靠上門去問,而他現在唯一掌握的技術就是修車和搬運。
比較正規一些的修車廠和倉庫,也都需要有工作經驗,現在托爾沒有能夠給他證明工作經驗的履曆,所以他依舊隻能在地獄廚房和曼哈頓邊緣區域找工作。
他依舊想找一個修車的活乾,可修車廠的聚集區距離他原先工作的地方不遠,托爾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那片區域。
本來,他想在那條街的末尾的幾家修車行碰碰運氣,可就在他打算走進去的時候,托爾發現,那條街尾巷堆放雜物的棚子旁邊,躺著一個人。
“老懷特!你怎麼了?!”托爾趕緊走上去,他發現,躺在那堆雜物旁邊的,正是白天勸阻他的老懷特。
托爾大步走過去之後,才發現老懷特臉上帶著傷,正在原地有些費力的喘息著,他走過去,把他扶起來,看到托爾要脫要掏手機,老懷特說“彆……彆叫救護車……”
托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老懷特咳嗽了兩聲“咳……咳,我沒事。”
托爾把他扶起來問“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倒在這?”
“我不是倒在這,我……”老懷特偏了一下頭,他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一種畏懼和憤恨,他說“……你走之後,那個混蛋把氣撒在了我身上,他找了兩個黑幫的人揍了我一頓,把我扔在這……”
說著,他有些迷茫的甩了甩頭,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掙紮著坐起來,用手臂去掏衣服兜,直到他把衣服的裡子給翻出來,發現裡麵空空如也,才說“好吧,我在抱著什麼希望呢?他果然拿走了我所有的錢……”
老懷特像被掏空了一樣,僵在原地,托爾晃了他兩下,發現他沒有反應,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卻被老懷特的手抓住,老懷特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不,彆去……惹上黑幫,他們會要了你的命。”
他的喉嚨裡不停的開始發出短促的嗬氣聲,托爾重新蹲下來,給他順氣,老懷特說“我早就知道他是個混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活該……”
“他會怎麼對本傑明,就會怎麼對我們,托爾,聽我的,彆去,他隻會對對你更殘暴,說不定還會買凶殺人,沒什麼是那個混蛋乾不出來的……”
老懷特閉上眼睛,他的聲音乾澀的像鋸子劃過木頭,“他剛在這條街上開修車廠的時候,隻有我願意給他工作,因為他臭名昭著,而我非常缺錢。”
“他經常克扣薪水,還動不動就罵人,但和我一樣的人都沒有辦法,我們給他掙了很多錢,但最後卻沒有落到什麼好結果,可能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在這乾……”
“這不是你的錯。”托爾對他說“這完全是那個混蛋的錯。”
老懷特的手抓的越來越緊,他說“這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年輕的時候執意要買車跑長途,也不會把我和瑪麗攢下的家底都賠進去,也不會因為沒錢交學費讓我兒子輟學……”
“好在,咳……好在我的孫子很爭氣……”老懷特說“他成績特彆好,老師說他能考進紐約大學……”
“但是……我們連他的生活費都湊不出來。”
老懷特閉上眼睛,托爾從來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看到過那麼悲傷的表情。
“你也應該是因為一些意外才淪落到這裡的吧?我能看得出來……”老懷特的手上用力,抓的更緊,說“你應該接受過不錯的教育,或者也有可能,你是軍隊退役的?”
“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們這群人不一樣,你還有勇氣,或者說,還有力氣,但我們……”
“彆說這些了,我先送你去醫院。”托爾蹲下身,扶著老懷特起來,就在這時,路口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快去看看那個老家夥,彆讓他死在這,萬一他要是快死了,就把他拖到地獄廚房那邊,我們可沒空給他收屍。”
托爾轉身,看見路口出現了幾個人,其中那個修車廠老板也在,老板看到托爾,瞪大眼睛說“該死的,你竟然還敢來這?!”
“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還搶了我的錢!跟你們老大說,隻要把他教訓一頓,我給你們雙倍的報酬!”
托爾已經無心去質疑他顛倒黑白的話,因為他身後的三個黑幫打手已經圍了上來。
這三個人沒有托爾高,也沒有托爾強壯,但問題是,他們其中的兩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槍。
這些黑幫打手可不是修車廠老板,起碼他們是真正用過槍的,知道雙手拿槍,而且知道穩定重心,就算托爾能出其不意的奪掉一把槍,也無法處理另一把。
但托爾也隻能那麼做,他轉身,擋在懷特麵前,一個黑幫成員舉起槍的一瞬間,托爾直接撲過去,成功撞倒那個黑幫成員之後,原地一個翻滾,另一把槍的火光一閃,托爾擦彈而過。
但還沒等他去撿那把被掉落的槍,“砰”的一聲槍響,一串血花濺出來,托爾回頭,看到老懷特痛苦的倒在血泊裡,連慘叫都發不出來,而對麵修車廠老板手裡也拿著一把槍,他說“看來,我的槍法還沒怎麼退步……”
托爾瞬間氣血上湧,他的雙臂在顫抖,他飛快地向前一撲,撿起那把槍。
他並沒有真正用過人類的槍械,在摸索上彈位置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托爾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他右側的肩膀傳來。
“呃……”托爾低聲痛呼,還好,他久經沙場,沒有被疼痛乾擾注意力,他踉踉蹌蹌的朝著側邊雜物堆躲過去,又避開一槍。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聲劃過,緊接著,是幾下擊打重物聲音,托爾再探頭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拿著手杖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
“馬特!!”托爾大喊“這裡!快來!有人中槍了……”
“不用你說,我聞到了。”馬特冷靜的聲音響起,他走到托爾身旁,才發現托爾指的另有其人,老懷特的腿中了一槍,聽到他喘氣的頻率,馬特走過來,半跪下來,用手撫上他的胸口,說打電話,叫救護車。”
“可是……”托爾捂住自己的肩膀,非常艱難的說“他沒有錢支付救護車的費用。”
“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馬特看向托爾說“你也得去醫院,趕緊打電話。”
救護車來的時候,那個女護士看著托爾說怎麼又是你?而且這……”
馬特對那個護士說“彆說這麼多了,這有兩個槍擊受害者,快把他們搬上車吧。”
到了救護車上,托爾還有心情和那個女護士聊天,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護士看了托爾一眼,想到他當時幫忙救人,還是說我叫簡,簡·福斯特。”
托爾齜牙咧嘴的,但說話很流暢,簡有些驚訝,說,“你的肩上挨了一槍,你不疼嗎?”
“疼?是挺疼的。”托爾說話依舊中氣十足,他說“嗯……不過還好,比起我以前受的傷,也不算什麼。”
簡更驚訝了,她問“以前受的傷?你該不會……”她又仔細的打量了托爾一下,說“你該不會是那種退役的特種兵吧?”
托爾沒回答,他知道沒必要詳細解釋自己的身世,但簡卻很好奇,她當護士這麼久,自然能看出來托爾不是逞強,而是真的硬漢。
聽說托爾受傷住院,幾個待在神盾局的阿斯加德人也呆不住了,紛紛趕來探望,為了防止他們鬨出亂子,希爾也跟在他們後麵。
在醫院見到托爾時,他體內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正躺在病床上,範達爾看了一下托爾的傷口,說“還好不嚴重,眾神之父竟然連恢複能力也沒留給你,他就不怕你受傷嗎?”
托爾搖了搖頭說“你們幫我去隔壁的病房看一下,有一個叫懷特的病人,看看他怎麼樣了。”
“懷特?那是誰?”
“是一個……一個老人,一個不幸的人。”托爾咽了一下口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吸了一口涼氣。
等其他那三個人離開之後,希芙坐到托爾的病床邊,說“你看起來有點頹廢,為什麼?我可不覺得一點小傷口就能讓阿斯加德最英勇的戰士變成這樣。”
“……小傷口嗎?或許是的,比起我在人馬座受的傷,這也不算什麼。”托爾半闔著眼睛說“可我是阿薩神族,而老懷特隻是個普通人,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類,他腿上也中了一槍,應該很疼。”
“他為什麼會受這種傷?我不知道……”托爾自顧自的說著,而希芙隻是安靜地聽著。
“他不是個將軍,也不是個戰士,他沒有在戰場打仗,也沒有犯什麼罪,但他就是要遭遭受這一切。”
“傷害他的人是他的同類,要是有人敢在阿斯加德這麼乾,我一定會……”
說到這,托爾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他說“人類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我想不通,明明他們的壽命已經很短了,為什麼要把時間花在傷害自己的同類身上?”
“那個修車廠的老板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想不通,他的惡毒沒有任何原因,就是瘋狂的攻擊周圍的一切,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人……”
希芙給托爾倒了杯水,說“宇宙如此之大,我想,這種人存在並不奇怪。”
她的聲音很安寧,像莊嚴的神音,換上便裝之後,女武神的彪悍氣質減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阿斯加德女神常見的那種莊嚴和神聖。
“你在感到失望嗎?”希芙問托爾“覺得地球人不值得拯救嗎?覺得就算你救了他們,他們依舊會自相殘殺嗎?”
托爾抿著嘴不說話,可顯然,他是默認了希芙的說法,一直以來,他迫切的想取回神力和武器,原因就是他認為這是阿斯加德人的榮耀,認為他要儘快回到阿斯加德去作戰、去守護。
可現在,他開始懷疑這一切,他被剝奪了神力和武器之後,好像什麼都做不到,而他以前迫切想守護的九大國度中的地球,這些人卻每天以傷害自己的同伴取樂。
就好像,不論是以前存在過的他,還是他曾經做過的事,都沒有任何意義。
“或許你沒發現,托爾,連年的征戰讓你有了一些變化。”希芙看著他,托爾看到,希芙的眼神帶著一些感慨。
“你總是去思考殺敵的結果、勝利和榮譽,當然,這是一個戰士應該思考的問題,可你將不僅僅是一個戰士……你還會是阿斯加德的王。”
“作為一名君王,你要看到的不僅僅是結果,還有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和它們發生的過程,你所能依賴的將不僅僅是你強大的武力,還有……”
希芙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托爾看著她,兩人對視時,房間中隻有點滴的輕響。
夜越來越深,雲層飄過天空,讓月光有些晦暗,很久之後,從病房中傳來一聲歎息,聽起來像一位英勇的戰士在憂愁,也像一位年輕的君王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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