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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雅兄若是不相信,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走出這座院子。”廖文廣端起手邊的蓋碗,喝了一口茶水。
孫傳庭麵露猶豫。
他覺得對方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可一想到他們這些人被人軟禁在院子裡,又覺得不太可能,對方沒有理由軟禁他們。
上一次他來山陰縣,逆匪的人也隻是點名了他的身份,並沒有對他做什麼,不然以他帶去的幾個隨從,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山陰縣城。
廖文廣繼續說道:“過來的路上,我讓下人買了半隻羊,一會兒讓人和這裡的人要點柴火,你我不妨一起喝一杯解解乏。”
“隻有羊肉,菜少了一些,我讓隨從去附近酒樓在定幾個菜。”孫傳庭說道。
廖文廣笑著點點頭。
心知孫傳庭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話,還是想要去試試能不能離開院子。
對此,他不打算阻攔。
出不去院子,對方自然就死心了,若是能出去,自然更好,他也不用一直留在院子裡啃土豆吃,隨時可以安排隨從出門,讓附近的酒樓每日送一些飯菜過來。
孫傳庭從房裡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裡招來隨從交代了幾句,隻見隨從小跑著朝院門口跑去。
孫傳庭站在院子裡沒有動地方,目光看著隨從離去的方向,或者說是看著院門口的方向。
“退回去!”
守在院門前的守衛攔下了準備出門的隨從。
隨從小心陪笑著說道:“我家老爺想要在城內的酒樓訂一桌酒席,還請幾位軍爺通融通融。”
說著,他從袖口裡掏出十幾個大錢遞向距離自己最近守衛。
“沒有手令任何人不準走出院子半步,馬上退回去。”守衛接都沒有接遞來的大錢,反倒端起刺刀指向想要出門的隨從。
隨從以為嫌少,便又在袖口掏出一塊碎銀子遞了上去,“請軍爺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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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守衛向前逼迫了一步,刺刀距離隨從又進了一步,幾乎快要頂在鼻尖上。
隨從嚇了一大跳,身子連連後退,直接退回到了院子裡。
站在院子裡的孫傳庭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似水。
“老爺,門口的守衛油鹽不進,連銀子都不收。”隨從來到孫傳庭身邊訴苦道。
孫傳庭目光看著院門口,嘴裡說道:“要是有人給你銀子,隻是讓你放他出去到附近的酒樓買幾樣吃食,你會收下對方給的銀子嗎?”
說著,他目光一轉,落在了麵前的隨從身上。
“收,收吧!”隨從猶豫不定的說道,“又不是不回來了,隻是把人放出去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事。”
孫傳庭眼睛微微眯起,道:“你在我孫家這麼多年都會收這種銀子,可這幾個普通逆匪卻卻對這樣的好處看都不看一眼,比你這個下人還要忠心。”
“小的對老爺您絕無二心呀!”隨從嚇得急忙跪在地上發誓。
孫傳庭瞅了他一眼,道:“起來吧,沒說你。”
“小的真的忠心,老爺您要不信,小的現在就可以豁出性命從院門闖出去。”隨從在孫傳庭麵前大表忠心。
孫傳庭安撫道:“行了,知道你忠心,去一下廖參議的長隨,問問他羊肉收拾了沒有。”
隨從見孫傳庭臉色不似作偽,這才從地上爬起來,領了差事去做事。
“怎麼?沒出去?”廖文廣從後麵走了過來。
孫傳庭回轉過身,說道:“出不出去已經不重要了,廖參議你可知道,剛剛我的隨從想要賄賂外麵的守衛,卻沒能把銀子送出去,反倒被趕了回來。”
“不會弄錯了吧!”廖文廣下意識說道。
連衙門裡辦差的差役都避免不了收受好處,幾個普通的逆匪怎麼可能有好處不拿。
孫傳庭搖了搖頭,語氣鄭重的說道:“是我親眼所見。”
聽到這話,廖文廣神情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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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這裡的逆匪很不一般,可以接觸不到太多的人,有些東西暫時還弄不太清楚”孫傳庭說道。
廖文廣猶豫了片刻,道:“會不會門外的守衛比較特殊,換做其他的逆匪就不一樣了。”
“我也希望如此,怕就怕劉賊手下大部分逆匪都和門外的守衛一樣,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孫傳庭擔心地說。
以小見大,能看出很多東西。
兩個人都是為官多年的人,而且能一路考中進士,又在地方上為官多年,全都是人精,雖然隻是不收受賄賂這麼一點小事,可這要放在官員身上很正常,若放在幾個底層逆匪的身上,便十分的不正常。
“當年聞香教叛亂,那些教民能不能做到這些?”廖文廣下意識問向孫傳庭。
孫傳庭道:“說是教民,實際上就是一群亂民,打砸搶的事情從不少乾,攻破一處地方就禍害一處地方,怎麼也不可能見到好處不伸手。”
“再看看吧!”廖文廣說道,“上一次我來大同,便模模糊糊感覺這裡與大明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樣,偏偏想不出哪裡不一樣,這一次你隨我一起,正好幫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傳庭點點頭,旋即問道:“不知朝廷招安劉賊,準備封一個什麼官?”
“總兵。”廖文廣說道,“上一次招安劉賊,朝廷讓他做了大同遊擊,這回招安自然不能比上一次更低。”
孫傳庭想了想,道:“總兵的位子屬實不低,不過也合適,聽聞劉賊在宣大兵馬不下十萬。”
“沒有那麼多,頂多五六萬,不過劉賊軍中的將領不養親兵家丁,所有兵馬都是營兵。”廖文廣說道。
孫傳庭手指搓動了幾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不止五六萬兵馬,咱們來山陰縣城的路上見到的農兵,這些人隻需稍作訓練怕是就能充作普通的營兵用。”
嘶!
廖文廣突然吸了口涼氣。
“看來廖參議也想到了。”孫傳庭看著廖文廣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廖文廣臉色難看的道:“算上農兵的話,大同的逆匪就算沒有全民皆兵,怕是兵力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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