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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把桌案上的字交給下人拿去裱。
聽到徐有財的話,他急忙湊過來,說道:“查清楚了,虎頭寨用高出市價一成的價格收糧,附近幾個村子都把糧食賣給了虎頭寨。”
“虎頭寨?”徐有財皺起了眉頭,說道,“徐虎不是在那裡嗎?他要這麼多糧食做什麼?想造反嗎?”
說到後麵幾個字,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常年在身邊伺候的徐管家心頭一顫,聽出來自家老爺對於虎頭寨的徐虎極為不滿。
“老爺息怒。”徐管家勸道,“下人打探消息回來,說徐虎已經不再是虎頭寨大當家,而且人已經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如今虎頭寨誰做主?”徐有財單手端蓋碗,眉頭擰了起來。
徐管家說道:“具體是誰還請不清楚,村民也是聽虎頭寨山上的土匪自己說的,也沒有人見到徐虎的屍體,但這件事像是真的,兩個月前範家走虎頭寨山下被劫了一筆銀子,要是徐虎還在虎頭寨,自然清楚範家和咱們關係,不可能去劫範家的商隊。”
“真是沒用的廢物。”徐有財手中的蓋碗重重放在桌上,碗蓋震出縫隙,裡麵的茶水震落出來。
邊上的徐管家後退了一小步,垂手站立一旁。
作為徐家的管家,知曉徐家一些隱秘的事情,徐虎是徐家安排到虎頭寨的一顆棋子,虎頭寨山上的土匪,實際上是徐家自己養的打手。
虎頭寨距離東山鐵場很近,鐵場進出的商隊都需要從虎頭寨山下路過,安置在虎頭寨山上一夥土匪,一來可以威脅到東山鐵場,設卡收過路銀子,二來可以幫徐家做一些徐家不方便出麵的事情,不然憑虎頭寨那百十來號人,早就被靈丘守備帶兵給剿了,哪還能在虎頭寨占山為王。
“範家那邊的關係要維持好,咱家的鐵器,範家需求量最大。”徐有財說道,“過兩天有一批貨要走虎頭寨,你跟著一起去,看看虎頭寨如今做主的人是誰,要是不聽話,你直接帶商隊護衛剿了他們,換上咱們的人。”
“要是這夥人實力太強怎麼辦?”
徐管家心裡明鏡一樣,能夠悄無聲息的滅掉徐虎一夥土匪,虎頭寨山上的這夥土匪實力一定不容小覷,不然他們徐家不會到現在才得到虎頭寨出事的消息。
“要是有實力,咱們可以和他們合作,就按照徐虎在的時定下的規矩。”徐有財鼻子裡哼了一聲,“跟了我這麼些年,這點事情還要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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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小心翼翼的說道:“山野草莽,多是粗鄙蠻橫之輩,萬一他們不願意和咱們合作呢?”
“不願意……”徐有財冷笑道,“能讓他們留在虎頭寨已經是恩賜。”
………………
虎頭寨山神廟大殿內,楊遠從東山趕回來。
楊遠坐在屬於自己的四號位子上,說道:“陳大福那處鐵場屬下去看過,也和鐵場的礦工打聽過,就是一家小鐵場,因為閒置太久,煉鐵的爐子都塌了,想要恢複原樣,起碼要一千兩銀子,還要重新招募礦工,如今東山的礦工被徐家和幾大鐵場掌握,想要招募到足夠的人手並不容易。”
“恢複一個鐵場要一千兩銀子,咱們不是有鐵場文書在嗎?”李樹衡皺起了眉頭。
楊遠說道:“陳大福那個鐵場需要推到重建,這一千兩銀子是用來重建鐵場,文書明麵上不值什麼銀子,可沒有文書,咱們就沒資格去東山開鐵場。”
“可一千兩銀子也太多了。”李樹衡沒想到重建一個鐵場要花費這麼多銀子。
楊遠又說道:“就算咱們想花這一千兩銀子也未必能花出去。”
李樹衡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楊遠說道:“東山鐵場主要被徐家和幾個大鐵場主把控,一些小鐵場主聯合起來才勉強生存,外來人隻要在東山開鐵場立鐵爐,便會遭到東山大小鐵場主聯手打壓,據屬下探聽到的消息,已經有好幾撥外來鐵場主被靈丘本地的鐵場主聯手逼迫離開了東山。”
趙宇圖撚了撚胡須說道:“看來靈丘這些鐵場主已經抱團,不管內部如何爭鬥,隻要有外來勢力進入東山,先聯起手收拾外來勢力。”
坐在他上首位置的陳尋平不滿的道:“你的意思是這個鐵場咱們不開了?那張從陳大福手中得到的文書就這樣浪費掉。”
趙宇圖說道:“咱們可以找其他財路,不一定非要打鐵場的主意,一下子得罪所有的鐵場主,對咱們也不利,咱們的兵甲和煉製火藥的礦石都是從那些鐵場主手裡買來的。”
陳尋平說道:“沒有自己的鐵場,咱們在兵甲和火藥上容易被彆人掐住脖子,彆忘了,沒有火藥,咱們的火銃就是一根根燒火棍。”
楊遠說完了東山的情況,在座的幾個爭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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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劉恒用手敲了敲座椅扶手。
聽到聲音,停下了爭論,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劉恒開口說道:“想吃盆子裡的肉,就要有坐下來吃肉的資格,咱們是什麼人,是流匪,吃不到肉,那就掀桌子,大家誰也彆想吃,用不著跟誰講道理,拳頭大才是道理。”
“大當家說得對,屬下這段日子過得太安逸,經常和村民接觸,都忘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流匪。”趙宇圖緊張的從座椅上站起身。
“坐下,沒人怪你。”劉恒揮手示意他坐下。
趙宇圖一臉尷尬的坐了下來。
“這樣吧。”劉恒說道,“諜報隊繼續打探東山鐵場的情況,東山這麼多鐵場主,私下裡不可能沒有矛盾,想辦法弄清楚這些鐵場主之間的關係。”
楊遠站起身應道:“是,我會交代給諜報隊,讓他們仔細打探關於東山的一切事情。”
劉恒點點頭,又道:“匠戶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楊遠微微搖了搖頭,道:“私下裡接觸一些,願意離開的匠戶並不多,隻有一些實在活不下去的匠戶,才願意冒險跟著咱們乾。”
劉恒說道:“招攬不到就想辦法買通清軍廳的官吏,不要怕花銀子,咱們辦不下來的事情,他們有的是辦法。”
楊遠道:“屬下已經讓人去買通清軍廳的官吏,不過買一名匠戶需要五十兩銀子,有些匠戶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哪怕其他的人不需要五十兩銀子這麼多,沒有一百兩清軍廳不會放人。”
“缺多少銀子找樹衡哥那裡拿,不怕花銀子,隻要清軍廳敢賣,咱們就敢買。”劉恒說道,等匠戶來了之後直接安排在趙家峪,很多匠戶都是有本事的人,不能虧待了他們。”
“報!”
一名傳令的流匪來到山神廟大殿,單膝跪在劉恒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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