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說話輕聲細語,“快到了,這邊清淨些,王爺會喜歡。”宋弘深嗯了一聲,看起來並未疑心。禦花園邊上不遠處就是廣陵宮,先帝在位時期因高貴妃喜歡奇花異草,所以先帝便賜了禦花園邊的廣陵宮給她住。到了宣德帝登基,廣陵宮便空置了下來。但是也未廢棄,平日遇上嬪妃賞花,也偶爾在此處更衣歇腳。進了廣陵宮後,小宮女帶著宋弘深到了一處偏殿門口。說道:“王爺就在此處歇息吧,這裡僻靜人少,也省得擾了王爺。”宋弘深四處看看,還真是沒什麼人,估計都被太子弄走了。小宮女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身下去了。宋弘深微眯著眼睛,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他是習武之人,耳力敏捷。進門就聽見了,後窗處還有人在守著。宋弘深唇角勾笑,往裡麵走去。雕花的紅木大床上,紗幔放下了一半,裡麵的身姿若隱若現。宋弘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所以走到床邊拉開床幔看了一眼。隻一眼,就讓宋弘深變了臉色。心說太子是瘋了不成?床上躺著的人,赫然是寵冠六宮的宸妃娘娘。而且看樣子,宸妃此時還暈著。宋弘深站在床邊沒動,刻意弄出了點動靜。又在後窗處傳來響動的時候,壓著聲音問了句,“什麼人在外麵?”外麵守著的人聽見裡麵事成了,怕引起宋弘深警覺,連忙悄聲離開了。宋弘深又等了一會兒,確認沒什麼人了之後,便轉身出了屋子,悄悄離開了廣陵宮。他也沒往遠去,隻在禦花園裡找了個涼亭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秋日禦花園的景象。此刻辦宴會的花房內,宣德帝和賢妃已經重新回去坐下,卻遲遲不見宸妃回去。“宸妃呢?”宣德帝開口問道。胡碌在邊上答,“宸妃娘娘去更衣了,陛下莫急,奴才這就差人去看看。”在一邊的賢妃正跟容妃說話,兩人不約而同的,眼底劃過一抹嫉恨。不過就是更衣晚回來一會兒,皇上也要過問,還真是把宸妃放在了心尖上。不多時,胡碌匆匆走了進來,稟告道:“陛下,宸妃娘娘不見了。”宣德帝立馬眉心皺起,“什麼叫不見了?你把話給朕說清楚。”胡碌答道:“本來宸妃娘娘是去更衣,身邊跟著兩個近身侍奉的大宮女。”“說是宸妃娘娘有些乏累,就躺下休息了會兒。她們兩人也打個了盹兒,醒來人就不見了。”“陛下彆急,奴才已經差人去找了。”聽說宸妃娘娘失蹤,在場眾人都大驚失色,那位肚子裡可還懷著龍裔呢。賢妃也轉過身,“怎麼會失蹤?”又道:“都是臣妾的錯,剛剛若不是臣妾有話跟陛下說,陛下也不會離開宸妃妹妹。”賢妃嘴上這麼說,實則心裡一陣暢快。用薑紫煙扳倒宋弘深,這買賣可太劃算了,還能順帶除掉一個小孽種。隨後,賢妃還看了眼蘇芷蘭。可惜了,她本想請沈三夫人也來看看這熱鬨的。興許沈三夫人心疼自家妹子,一激動還能鬨出點彆的事。不過就算蘇清妤不來,也不影響結果。收回目光的時候,賢妃忽然瞟見了宋弘深之前坐的位置,桌角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她轉頭吩咐了身邊的心腹宮女幾句話,隨後又沒事人一樣,繼續關心宸妃的去處。不多時,一小宮女端茶的時候,在宋弘深的桌邊摔了一下。隨後茶盞落地,小宮女跪下請罪。宣德帝此時哪有心裡理會這些,擺擺手示意胡碌處置,他正吩咐傅儀帶著龍禁衛去找宸妃。胡碌自也不會多加為難,隻吩咐她收拾好器具,趕緊離開。小宮女撿起地上的茶盞,又拿起一邊散落的荷包,說道:“胡公公,這是奴婢在這撿的。是不是忠勇王殿下掉的?這荷包還被奴婢沾染了些水漬,奴婢是不是該去跟忠勇王殿下請罪?”說著,她便雙手舉起了荷包,等著胡碌示下。胡碌四下看看,並未瞧見宋弘深,想說先放桌上吧。未等開口,賢妃便說話了,“那荷包拿來我瞧瞧,做的倒是精致。”胡碌聞言便接過荷包,走到賢妃身邊呈了上去。蘇芷蘭見狀急了,想也沒想便起身說道:“賢妃娘娘,這荷包是臣女給忠勇王求的護身符。”言外之意,這就是宋弘深的東西,賢妃不該亂拿亂看。可賢妃像是沒聽懂她的意思一般,直接拆開了荷包,就欲拿出裡麵的東西。蘇芷蘭正要阻止,想說那護身符不能見光。可已經晚了,賢妃直接從裡麵掏出了一張疊在一起的宣紙。賢妃打開那張紙,直接驚呼了一聲。然後一臉驚恐,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蘇芷蘭詫異地看著賢妃從荷包裡拿出的紙,她可沒往裡麵放這東西。宣德帝見賢妃這樣,也看了過來。賢妃把手裡的紙遞了過去,“陛下您看看,這紙上畫的是不是宸妃妹妹?”宣德帝看著紙上的人像,可不就是宸妃薑紫煙麼。賢妃說話的聲音不小,不少人都聽見了,皆是神色莫名。宋弘深不在,宸妃娘娘失蹤,宋弘深的荷包裡又是宸妃娘娘的畫像。幾件事情聯係到一起,不少人開始浮想聯翩。宋昝臉色陰沉,意味深長地看了賢妃一眼,眼中幽光浮動。捏著酒杯的手,青筋明顯凸起,顯然是動怒了。蘇芷蘭則一臉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她忽然想起花房往竹林去的路上,被那小宮女撞了下,荷包曾經離手。是不是那時候有人動了手腳?思量了片刻後,她便打算開口解釋。這護身符是她求的,荷包是她繡的,她想證明宋弘深是被陷害的。可剛要說話,又有人匆匆上了大殿稟告。“陛下,有人看見忠勇王殿下拉著宸妃娘娘去了廣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