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有些驚詫,又無奈地看向鎮國公,“國公爺這可是難為我了,我什麼時候給人提過親?”倒不是他推脫,而是這種事他真沒經驗。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鎮國公則道:“也不是讓你提親,就是想著你和忠義侯關係近些,幫著問問。若是宋家有意,我再正式請媒人提親。”當然,鎮國公也有私心。若是沈之修去提,宋家多少會給他點麵子。那兒子得償所願的機會,也就大些。鎮國公這人雖是武將出身,但是兒女心重。所以上次秦源說退婚,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就怕兒子以後不順心。現在兒子心儀宋婉婉,他也是挖空心思,想著怎麼幫兒子抱得美人歸。要說這個兒子,不管是人品學識,還是樣貌氣度,他都覺得沒什麼配不上宋家的。唯有一點,他退過婚,可能就不在宋家考量範圍內了。沈之修對秦源印象倒是很好,尤其是上次梵金樓一事,秦源不管是言語間的應對,還是解決跟容家的親事,都果斷得體。想了想說道:“那我就替國公爺走一趟,兩位不如先回府,等宋家那邊有了消息,我再去秦家知會國公爺。”他答應走這一趟,也是覺得秦源是個不錯的人選。他算看著宋婉婉長大的,若秦源是個不堪的,他還真不會答應。鎮國公聞言大喜過望,起身謝過沈之修,就要帶著秦源回去。可秦源卻走到沈之修身前,躬身說道:“沈三叔,小侄有個不情之請,您能不能帶小侄一起去宋家?”沈之修笑著說道:“三公子,這可不大合規矩。”秦家托他去,不就是私下問問避免尷尬麼?他帶秦源去,算怎麼回事?鎮國公也說道:“胡鬨,哪有托人議親還自己跟著去的?”秦源苦笑了一聲,卑微地說道:“沈三叔,我……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宋小姐。”“我不好私下見她,請沈三叔能通融。”鎮國公怕沈之修惱怒下不肯再幫忙,剛要開口嗬斥秦源,就被沈之修攔住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三公子就跟我一道去吧。”“不過忠義侯肯不肯讓三公子見人,我就說不準了。”秦源忙不迭地點頭,“多謝沈三叔。”去宋家的路上,沈之修和秦源同乘一輛馬車。兩家一直有些生意往來,沈之修便提了幾句。可秦源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說話全無往日的精明沉穩。沈之修瞧了他一眼,一眼就像能看透人心一般。“你們認識?”秦源點點頭,含糊地說道:“她幫過我的忙,我……我也幫過她一次。”想起在太和殿那日,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刻,秦源忽然紅了臉。還有她給他上藥的時候,輕輕幫他吹著傷口,說這樣就不疼了。沈之修一眼就看出,秦源對宋婉婉動了感情。許是他年紀大了,也興許是他從那時候過來的,心裡莫名的有幾分動容。若是宋婉婉也對他有意,兩人能終成眷屬也是一樁佳話。之前沈之修答應幫忙,是礙於鎮國公的情麵。此時看秦源這樣,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兩人很快就到了宋家,聽說沈之修和秦源一起來了,忠義侯還詫異不已。今日宋弘遠不在,隻有宋弘深在府上。聽說沈之修來了,宋弘深親自到大門口把人迎了進去。秦源跟在沈之修身後,舉止有禮,進退有度。幾人進門坐下後,忠義侯問道:“之修怎麼忽然來了,有事?”問的時候,目光還掃向了秦源,以為兩人是為生意上的事來的。沈之修也不兜圈子,開口說道:“是鎮國公托我來的,想給秦家三少爺和你們家大小姐提親。”此話一出,宋昝和宋弘深都有些詫異。沒想到沈之修會給人保媒,更沒想到秦家會來提親。按理說,秦源跟容家剛退婚沒多久,不該來求娶宋婉婉。若是彆人來提親,宋昝真的會一口回絕。但是來人是沈之修,他便遲疑著說道:“秦三公子文質彬彬,我們家婉婉又整日舞刀弄槍,隻怕委屈了三公子。”哪怕宋昝沒直說,屋內眾人也都聽出了拒絕之意。沈之修卻沒管那許多,直接說道:“秦家也是武將之家,婉婉想舞刀弄槍也沒人攔著。”他又轉頭問秦源,“我這侄女是個靈動的,要是在你們家上個樹,爬個牆的,你沒意見吧?”秦源連忙點頭,“自然沒有,她想怎麼樣還不是隨她。”其實沈之修說的誇張了,宋婉婉怎麼說也是京城貴女,還不至於閒著沒事就上房。不過這一問一答,倒是把宋昝之前的借口堵住了。宋昝瞪著眼睛看著沈之修,湊近了小聲問道:“你收秦家銀子了?”沈之修眉目挑起,“我像缺銀子的人麼?”宋昝哼了一聲,“那你怎麼一直幫這小子說話。”沈之修緩聲道:“你是不是嫌棄他退過婚?我是真不覺得退婚是什麼大事,你隻看秦家的門風,還有秦源這個人,覺得怎麼樣?”“我倒是覺得兩人還算相配,不如……你問問婉婉?”宋昝遲疑片刻,其實就如沈之修說的一般,他顧及的也隻是秦源退過婚。總覺得自己的女兒,京城貴公子都配得上,沒必要委屈求全。若說秦家的家風和秦源這個人,倒是真的挑不出什麼短處。見宋昝像是鬆動了,沈之修又說道:“宋兄,他想見婉婉一麵,說是要問幾句話。”“我看不如讓弘深帶他過去,順便問問婉婉的意思。”見沈之修一而再,再而三的幫秦源說話,宋昝心裡詫異。但想了想還是說道:“老三,你帶著秦三公子去見見你妹妹。”宋弘深點點頭,起身帶著秦源走了出去。他並未帶秦源去內院,而是把人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又差人請宋婉婉過來。麵對宋弘深探究的目光,秦源舉止得體,神色坦蕩。不多時,宋婉婉也走了進來。看見秦源的時候,福身問道:“三公子手腕上的傷怎麼樣了?彆沾水,最好再用點去疤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