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一縮,身後涼颼颼一片。
這是啥玩意兒,竟然不聲不響的離我這麼近?
再一扭頭,不僅是身後,我們四麵八方,此刻都有人影冒出。
那些人影像是喝醉了酒,走路一搖一晃,將我們逐漸包圍。
我沒敢直接湊過去,警惕的喊了一聲。可那些人影卻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回應。
心裡一沉,我抬腳一踢,火堆裡一根柴火頓時飛出,落在一道人影跟前。
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終於看清那人影的真實麵貌。
那確實是一個人,蓬頭垢麵,披頭散發,身上穿著壽衣,看起來陰森恐怖。
他渾身不尋常的腫脹,仿佛在水裡泡了幾天幾夜,大半張臉早已腐爛,露出惡心的爛肉,隱約可見爛肉裡有蛆蟲爬來爬去,就連一隻眼珠子,都濕噠噠的半掛在眼眶外。
“嘶!”
我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心裡又是發毛,又是惡心。
那竟然是一具半腐的屍體!
不用多想,周圍的人影,也不可能是活人。
似乎被那柴火驚到,這具屍體嘶吼一聲,瞬間加快速度,朝我撲了上來。
其他屍體同樣行動起來,帶著一陣陣惡臭腥風,耳邊儘是滲人的嘶吼聲。
我眉頭一挑,衝著最前邊的屍體一腳踹了過去,刹那之間,那屍體倒飛而出。
可我非但沒覺得欣喜,反而一臉難看。
低頭一看,我的鞋子上滿是綠油油的一層屍油。
這些玩意兒早已開始腐爛,簡直是個惡心人的糞桶,誰碰誰惡心。
沒時間吐槽,此刻一陣腥風從頭頂湧來。
我看也不看,就要避開。
這時候,隻聽啪的一聲,那從頭頂撲來的東西立馬拋飛出去。
白娘娘一把將我扯到她身後,看著這些死屍,冷冷一笑。
“行啊,就這麼些沒腦子的貨色,也好意思扔娘娘我麵前。”
她一揮手,也不見什麼手段,那些死屍突然停下腳步,而後齊齊往後一倒。
我看了眼她的臉色,發現她沒一點得意,反而一臉惱怒。
我知道,她這是被打了臉,所以心裡不舒服。
畢竟任誰剛說出大話,就被人捅破,心裡都不會好受。
再者說她這麼要強一人,被人摸到跟前都沒發現,實實在在打了她的臉。
白娘娘冷著俏臉,拿起一根柴火,氣衝衝的就往前走,想把這些屍體給點了。
沒成想她剛踏出一步,那些屍體又直挺挺的立了起來,伸長胳膊,動作僵硬的朝我們衝來。
白娘娘臉一黑,抄著柴火棍子就往這些屍體身上砸。
她腳下都沒移動半分,那柴火棍子就被她捂得虎虎生風。
哢嚓一聲。
一具屍體的脖子被砸斷,腦袋掉落在地,咕嚕嚕的滾得老遠。
還有的屍體,要麼斷手,要麼斷腳,骨碴子都捅破皮肉,濃水和屍油一股腦的從裡冒出,散發著滔天惡臭。
可那些屍體卻沒倒下,反而繼續往我們衝來。
白娘娘步步後退,手裡的柴火棍早已熄滅,棍子都斷成兩截。
她皺著眉頭,倒不是打不過,實在是這些屍體身上太惡心。
我站在她身後,沒有插手,反而趁機思考起來。
這些屍體,大多已經開始腐爛,隻有極少數還保持著生前的麵容。
但我細細看過以後,卻發現這些人都是村裡人。
或者說,是最近村裡剛死的人。死得最早的,也是爺爺葬禮中先後去世的。
眼瞅著我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我也不再多想,抄起剝皮刀,往邊上的一具屍體一劃拉。
噗嗤一聲,那屍體連帶身上的壽衣,被我直接刨開,胸腹裡的五臟六腑頓時往外花花流了一地。
那屍體頓時一個踉蹌,動作變得滯澀起來。
我眼睛一亮,突然說道:“這些屍體,不會是身上血肉在操控支撐吧?”
白娘娘聞言,大咧咧的說:“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手一揮,所有屍體頓時一個趔趄。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不知何時,地麵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蛇,它們扭動著身軀,緊緊纏繞在那些屍體身上,將屍體死死禁錮。
不僅如此,那些蛇竟然張大嘴巴,開始撕咬起屍體,將它們身上的肉一點點撕扯下來。
還有不少蛇直接鑽進屍體的五官和傷口,開始從內突破。
噗嗤噗嗤的聲音響起,那些屍體開始形變,有的身上皮肉一陣凹凸起伏,繼而整個炸開,有的被蛇一點點蠶食,最後化作骨架。
終於,這些屍體身上的血肉全部被啃食殆儘,隨著白娘娘一揮手,那些蛇全部化作黑氣消失不見,我們周圍,齊齊站著十來具骨架。
看著屍體停下動作,我鬆了口氣。
看來我想對了。
可心裡剛這麼覺得,伴隨著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那些骨架再次動了起來。
白娘娘眉頭一皺,瞥了我一眼:“你這也不行啊。”
我滿腹疑惑,問道:“你發現他們身上有什麼符咒了嗎?”
白娘娘搖搖頭。
那可就奇了!
這些屍體,確實開始蛻變為屍魔,卻也僅僅如此,沒什麼太大能耐。想要讓他們動彈,必須有驅使的法子。
可它們身上都沒符籙,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總不能這是一群不化骨吧?
彆搞笑了,真要十來具不化骨,彆說一個白娘娘,再多兩個,咱都可以安安分分的等死了。
眼瞅著那些骨架再度撲向我們,我一腳踹開一個,又揮手用剝皮刀劈開一個。
噗嗤一聲,那骨架到底後,重新晃晃悠悠起身,動作變得僵硬。
我眼睛一亮,看向了那具骨架上包裹的壽衣。
先前無論是我也好,白娘娘也罷,注意力都放在屍體本身身上,所以對付他們時,儘量都是衝著剝皮剔骨去的,也沒注意壽衣。
哪怕是白娘娘放出的那些蛇,也儘量避免跟壽衣計較,畢竟那沒什麼用啊。
可現在看來,我們恰恰忽略了關鍵。
“操控他們的,不是什麼藏在血肉裡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符咒,而是那身壽衣!”我篤定的說。
白娘娘聞言,底氣一下足了。
她冷笑一聲,張嘴往外一吐。
呼啦一聲,一股黑氣頓時噴出。
被這黑氣沾到,那些骨架當即搖晃起來,身上的壽衣一點點腐朽發爛,一點點化為灰燼。
等壽衣消失,那些屍體立時停下動靜,哢嚓一聲,直接解體,變成一堆白骨。
眼瞅著白娘娘大殺四方,就要把所有骨架解決,我連忙攔著她說:“你留一個,咱們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