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厲害了！”
趙春華的感歎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這一次隻是小型粒子對撞實驗，c組也隻是做測試實驗，可以理解為設備的整體測試，粒子對撞實驗規模相對比較小，c組捕獲超子的規模也比較小。
規模小，卻能有新發現，而且是牽扯粒子運動的巨大偏差，就說明新發現的信號非常明確。
信號明確，誤判的可能性就小。
雖然c組改造設備後隻是第一次測試，設備性能上可能存在問題，但因為進行過多次小型測試，常規來說，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偏差。
換句話說，他們很有可能確實發現了新的物理現象，而且是能直接影響到粒子運動的現象，那麼就可能和‘力場’有關。
肖勁超從理論出發，對於實驗目標的理解是‘發現複雜力場’。
這是能說的通的。
如果內部出現了一種未知的力場，不管是電磁場、引力場或者是其他場力，自然就會影響到粒子的運動。
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力場呢？
具體造成什麼影響？
力場的發生機製是什麼?
有關新發現可研究的方向太多了，也就代表這個發現會是高能物理領域的超級發現，甚至已經不能說是高能物理，而是牽扯到了常規物理。
力場，可不隻是影響粒子，宏觀上的物質也會被力場影響。
以高能物理的研究帶來了宏觀力場的發現，可能會成為物理學新發現的，甚至可能讓物理學產生跨越式的進步。
這已經不是國際級的物理新發現，而是可以載入人類科學發展史冊的發現。
錢誌國了解情況以後，愣愣的問道，“所以說你們剛才就在討論這個問題，現在就是新發現？”
“真的假的？不是騙我吧？”
“這麼大的發現……”
他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項目組就隻是進行一次測試實驗，怎麼就牽扯到物理學的重大發現了？而且是從來沒有過的，想都不敢想的重大發現。
肖勁超深吸一口氣，激動道，“你不記得了嗎？我們說過，如果張碩教授的理論是正確的，我們在實驗中就可能會發現一種複雜力場。”
“……好像是。”
錢誌國仔細回想一下，他確實和肖勁超討論過這個話題，隻不過就連肖勁超自己說出來都不相信。
他也不相信。
如果在數據問題出現之前，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不相信，即便是鄧雲珊也不敢想象，他們做測試實驗會有這麼驚人的發現。
現在，他們至少信了一半兒，因為數據擺在眼前。
即便隻有‘一半兒’的相信，就已經足夠了，每個人都知道這種發現代表了什麼。
一個前所未有的重大發現，裡麵很可能蘊含著新的物理。
新的物理，也代表新的研究方向，甚至是新的科技應用，這個誘惑太大了！
……
辦公室的人都沒有說出去，但他們卻表現出了動力十足的工作麵貌。
鄧雲珊、肖勁超也都不坐辦公室了，他們很積極的到各個組查看數據分析情況。
趙春華也一樣。
老院士回到了基礎物理組以後，馬上要求對數據分析報告進行嚴格把關，“數據分析上必須要嚴謹、再嚴謹，儘最大可能縮小偏差。”
“這次分析工作非常重要！”
“分析速度可以適當放慢一些，但結果必須準確……”
基礎物理組是這麼要求的，c組的要求就更加嚴格了，所有的數據分析報告，都要對分析結果進行三次交叉審核，還要到會議做詳細報告。
針對實驗新發現來說，c組的數據是關鍵，但基礎物理組的數據也很重要。
兩者之間是有一定關聯的。
比如，基礎物理組的數據能提供製造超子的大致數量以及整體初始能量。
當對實驗分析數據要求嚴格以後，參與工作的人員頓時感覺到了壓力。
比如，合作高校派來的學者。
東港大學教授薛洪濤就朝著杜鵑教授抱怨道，“我的報告竟然被打回來了，而且還專門指出了好幾處偏差大的問題。”
“這次是怎麼回事？”
“以前這樣做都可以啊，我感覺比上次做的還要好。”
杜鵑道，“我們組還沒交上去，看來還是要重新注意一下了，再斟酌斟酌，好像說可以延遲幾天上交，但是要求分析結果更準確。”
“為什麼要求這麼嚴了？”薛洪濤有些搞不懂情況。
杜鵑道，“我去問問曉紅，她可真是了不得，已經成了張碩的助理了。”
“成大人物了！”
薛洪濤也笑了一下。
這不是諷刺，而是真實想法，高曉紅是蘇東大學的合作代表，因為年紀小一直受其他人的照顧，她的職級來說隻是副教授。
助理，沒關係，給誰當助理很重要。
現在張碩是c組的特邀技術顧問，也可以說是實驗負責人之一，高曉紅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基地教授、研究員滿天飛的實驗基地裡，負責人助理可要比一個‘不起眼’的副教授強太多了。
杜鵑聯係了高曉紅。
高曉紅則表示‘不能說’、‘不能說’，後來也隻是說了一句‘是好事’。
好事？
數據分析要求嚴格和‘好事’關聯在一起，就有些讓人浮想聯翩了。
“難道是有什麼發現？”
“這確實是好事……”
“但是不可能吧？這隻是一次測試實驗，能有什麼發現？”
實驗基地裡，好奇的可不止薛洪濤、杜鵑，幾百人參與數據分析工作，他們都知道要求很嚴格，自然也都會感到好奇。
如果隻是針對常規的粒子對撞實驗，又或者c組的測試實驗，數據分析工作要求肯定不會這麼嚴格。
幾天後，不少數據小組都交了報告，就有小道消息傳出來了——c組，有重大發現！
具體是什麼重大發現，也隻有幾個負責人知道，但有重大發現已經肯定了。
這個消息被確定了以後，所有人的工作也變得更加認真。
重大發現啊！
高能物理的重大發現會和每一個人都有關係，就比如，上帝粒子的發現，每個有貢獻的研究人員的名字都會被記錄下來。
個人檔案上也能寫上一句參與希格斯粒子（上帝粒子）的發現工作，並做出了‘xxx’貢獻。
……
時間又過了五天。
十天時間裡，實驗基地就一直在進行數據分析工作，所有的數據被彙總在一起進行詳細的整理。
基地裡則召開了實驗會議。
在會議上，各個分區負責人做了數據彙總報告，對粒子對撞實驗整體做了個評估，也特彆說明了‘超子’相關的數據。
接下來就到了重磅時刻。
c組做報告！
c組做數據分析的人員規模趕不上基礎物理組，但他們的報告是最吸引人的，因為有小道消息說c組有了重大發現。
肖勁超、鄧雲珊，分彆上台做了數據彙總報告，過程相對還是很平淡的。
這次的數據報告和往常不一樣，因為是確定新發現後第一次報告，一些數據就會變得不同，比如說多了粒子運動相關的數據。
之後做報告的是錢誌國。
錢誌國明顯表現的有些激動，他手裡拿著文件，臉色通紅的站起來，開口說道，“這次的實驗，我們的數據是分時間點檢測反饋的。”
“每一次整體數據都要和最初的數據做對比，經過詳細的分析，我們發現——”
他說到這裡，明顯表現出了激動，“我們發現，科西超子、蘭布達超子、衰變後的質子以及所有帶質量粒子，總體的動能和預計出現了嚴重偏差！”
“這種偏差伴隨著時間節點不斷地擴大，第二個時間節點，偏差達到了4523，最後一次檢測的數據，偏差達到了11166！”
“從數據上來看，我們認為，強磁乾涉超子衰變的過程中，可能出現了某種未知的場力，直接影響到了粒子的運動……”
“呼啦——！”
整個會場都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流傳的小道消息，也知道實驗中確實可能有某種發現，但他們都沒有想到發現竟然會這麼的驚人。
一種影響到粒子運動的未知場力？
信號還如此明確？
“是真的嗎？信號如此明確的場力？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有沒有可能是設備的問題？”
“設備、檢測的問題，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偏差，否則相關負責人都要被追責了。”
“這種偏差已經不能用設備來解釋了，應該就是真的有發現……”
“那也太神奇了吧！”
“全新的物理嗎？我記得好像聽過，影響粒子運動……粒子對撞實驗中的未知物理現象？”
“對啊！”
很多人都把兩者聯係在一起。
粒子對撞實驗中的未知物理現象，就是利用計算機偏差分析手段發現的，也同樣可能是一種未知力場。
兩者可能相關！
當然，暫時隻是猜測。
新發現是非常驚人的，因為實驗製造出了未知的力場，發布出去絕對是震驚世界。
這代表裡麵可能蘊含著未知的物理規則！
未知的物理啊！
那絕對會成為一場物理學的盛宴，會讓所有人的物理學家們瘋狂起來。
現在已經很瘋狂了。
會場裡的學者們一直討論著，根本沒有停止下來的跡象。
張碩、於飛坐在一起，他們倒是表現的很淡定，或者也是因為激動早就過去了。
張碩已經提交了任務，確定了混亂力場的發現。
於飛的接受能力要比錢誌國等人強的多，因為c組還沒有確定新方向的時候，他就聽張碩說過強磁乾涉超子衰變能製造出和粒子對撞實驗類似的‘未知物理現象’，或者稱作是‘未知力場現象’。
現在發現了這種現象，似乎也是順理成章？
他還是難掩激動。
c組的研究一直沒有進展，還被證實信號轉化分析手段無法發現重子c信號，一度導致c組走在了解散的邊緣。
現在則是c組有了足以震驚國際的重大發現！
於飛甚至都感覺自己活在了夢中，朝著新方向做研究，一次測試實驗就有重大發現。
等研究發布出去以後，c組立刻會成為國際焦點。
從麵臨解散到國際焦點……
於飛想想都感覺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選擇相信張碩。
……
c組的新發現，最開始是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傳出去的。
這些小道消息來自於參與實驗分析的人員，他們說c組有了新物理發現，而且和未知力場有關，有些人說的言之鑿鑿。
學術圈快速知道了消息。
很多人討論起來，“c組第一次進行測試實驗就這麼大的發現嗎？”
“這已經不是測試實驗的問題了，強磁乾涉超子衰變，發現了未知的力場，不可思議，應該是新的物理吧？”
“絕對是新的物理，現在的物理無法解釋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說是新的物理，必須要研究其中的原理，但是，發現真的確認了嗎？”
“很難說……”
全新的物理發現，必須讓置信度達到一定是指標，c組的新發現還達不到這種程度。
雖然新發現的信號非常明顯，但讓人質疑的是實驗本身，怎麼證明設備和檢測沒有問題呢？
這是個問題。
即便連續做同樣的實驗，也無法讓人完全相信設備和檢測沒有任何問題。
這種級彆的物理發現，想要確認下來可不是一個研究團隊說了算的，c組會成為‘發現方’，但確認還需要其他機構團隊。
比如，核子組織。
他們可以進行同樣的實驗，然後驗證新物理發現的存在。
兩個國際大型機構都發現了同一現象，就可以確定新物理現象是存在的。
當然，無關人士不會想這麼多。
很多人知道消息的時候，都不由得想到了c組的新實驗方向，強磁乾涉超子衰變，是以張碩研究出的理論框架為基礎的。
張碩研究的理論，是以基礎力為出發點的理論論證，而現在實驗就有了發現，豈不是說……
理論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