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實驗數據,也就是cp團隊研究超子衰變的測定數據。
高能所的計算中心,必定會有cp組測定的超子衰變數據,但有決定權的不是計算中心,而是物理中心的cp組。
張碩想到了邱誌超說的話,就去了一趟量子研究所,讓他們幫忙聯係cp組。
於此同時,於飛正和譚誌明正在討論cp組的擴張工作。
cp組擴張有三個方向,一個是加大投入、製造和引入新設備,一個增加基礎工作的人員數量,第三就是進行國際合作。
他們談的就是國際合作,一方麵是吸引國際人才,另一方麵,也希望能和其他的cp團隊進行合作。
重子cp破壞的研究,需要非常高尖端的設備以及最頂級的人才支持。
國際上有不少研究重子cp破壞問題的團隊和學者,但真正稱得上是‘做大型研究’的就隻有三個,分彆是核子組織的弗朗西斯科研究團隊,費米實驗室的格雷沃德團隊,以及高能所的cp組。
譚誌明希望和其他兩個團隊合作,而他最看好的就是核子組織的弗朗西斯哥團隊。
雙方在技術層麵可以互補。
高能所cp組擁有最尖端的探針技術,他們對超子衰變信號檢測的精度非常高。
弗朗西斯哥團隊,依托核子組織進行的大型粒子對撞實驗,能輕易製造出海量的科西超子。
阿戈斯蒂尼的小組屬於核子組織數據中心,但他們從事cp破壞信號研究,和弗朗西斯哥團隊存在直接關係。
所以譚誌明得知阿戈斯蒂尼來中國,才會那麼主動的去機場迎接。
兩人正說著,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於飛拿起了電話,開口道,“這裡是cp研究辦公室,你哪位?”
對麵正是張碩。
他直接開口道,“你好,我是張碩。”
“之前譚院士說可以為我們的研究提供超子衰變數據,是這樣嗎?”
於飛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譚誌明,“你等等。”
他和譚誌明說了一下。
譚誌明立刻點頭,“給他們用,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壞處。”
於飛馬上對著電話道,“沒問題,隨時都可以。”
張碩則是認真說道,“於教授,有一件事要提前說清楚。”
“我和布爾曼團隊一起做的算法並不是要分析cp破壞信號,而是要通過計算的方式證明目前的cp實驗設備的信號轉化手段,無法測定到重子的cp破壞信號。”
於飛愣愣的理解了好半天,帶著驚訝道,“你再說一遍?我沒太明白。”
張碩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你等等。”
於飛剛想轉頭和譚誌明商量,隨後說道,“你留個電話,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好。”
張碩報出了自己的電話。
於飛記下來以後,馬上和譚誌明說起了剛才聽到的信息。
譚誌明都聽笑了,“這怎麼可能?實驗的信號轉化手段無法測定重子cp破壞信號?”
“這個方法已經測定到了介子的cp破壞信號,是已經被驗證有效的了,而且已經用了幾十年。”
他說的搖頭道,“還有,阿戈斯蒂尼的小組專門研究用算法手段分析重子cp破壞信號,上一次在CHEP會議上,他甚至宣布發現了重子cp破壞信號,結果被張碩指出了問題。”
“他帶著團隊來找張碩,肯定是修正算法!”
這個推斷是非常合理的。
整個事情脈絡已經被譚誌明理清楚了,他無比確定自己的判斷,其他人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一切都能說通。
譚誌明搖搖頭,笑問道,“剛才張碩說的,你信嗎?”
“不信。”
於飛立刻搖頭,“國際上,所有研究超子衰變問題,用的信號轉化手段都差不多,他們要證明無效……”
“這種事情,我連想都想不出來。”
“對啊!”
譚誌明繼續道,“這是借口!據說阿戈斯蒂尼是個非常自傲的人,自傲到瘋狂,這種人肯定很要麵子。”
“他可不想失敗讓彆人嘲笑。”
“所以說,他們應該是先找一個借口,反正我們也不知道情況,到時候,什麼也檢測不到,也有台階下。”
於飛聽了頓時恍然大悟,“這樣就能說的通了!”
譚誌明得意的笑笑。
他活了這麼多年,自認為對人心還是有了解的。
這個事情,一眼就明了。
於飛也給張碩回了電話,確定讓他們使用cp組的數據。
這個結果讓阿戈斯蒂尼很驚訝。
“他們讓我們用數據?”
阿戈斯蒂尼忽然想起首都機場碰到的‘cp組負責人’,“那個人還挺好的,當時應該和他多說幾句。換做是弗朗西斯科,他一定會拒絕我使用他們的數據。”
“當然,我不會聽他說什麼,反正數據都在實驗室裡……”
……
在確定cp組同意使用數據後,一行人就出發去首都了。
張碩還帶上了一部分確定好的算法框架,可以交給計算中心讓他們能提前完成一些代碼工作。
一行有六個人。
除了張碩和阿戈斯蒂尼四人組,剩下的是量子研究所的彭濤教授。
彭濤負責和高能所物理中心的合作項目,也正巧要去一趟首都,和物理中心商議下後續的合作問題。
在飛機上的時候,彭濤好奇的問張碩,“伱們的算法是擴大cp破壞信號嗎?”
好多人都這麼認為。
cp破壞信號的分析算法,基本都是以擴大cp破壞信號為目的,也隻有能擴大信號才更有可能檢測出來。
張碩抿嘴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能說了,就乾脆道,“我們是做反向研究。”
“反向研究?”
彭濤完全不理解。
張碩道,“布爾曼認為,依靠現在測定超子衰變的實驗信號轉化手段,無法測定到重子的cp破壞信號。”
“我們研究的是這個,是不是很有趣?”
“額~~”
彭濤呆愣了好半天,喃喃道,“聽起來是很有意思,問題是這種要怎麼分析?而且,cp組會讓你們用數據?”
這聽起來就像是要殺人,結果被殺的一方還遞過來一把刀?
張碩用力抿了抿嘴,“譚院士人還不錯吧,他也許就是那種追求科學真理的人。”
“我們的研究成功了,他就能找到正確的方向繼續前進。”
“失敗了,當然也沒什麼影響。”
彭濤聽的直扯嘴角,他也認識譚誌明,可不覺得對方是這樣的人。
當牽扯到一個院士的時候,也不好做過多評價,但心裡覺得大概率是譚誌明根本不相信,就比如,要殺人的是一個三歲小孩。
成年人遞過去一把刀,又能怎麼樣?
那隻是有趣而已。
他再看向張碩和阿戈斯蒂尼的眼神都變了。
這就是兩個瘋子啊!
如果他們的研究成功了,就摧毀了現有的cp破壞研究體係,證明各大cp組過去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彭濤想起了剛才張碩的問話,又仔細想了一下,也忍不住嘀咕一句。
“好像是挺有趣……”
……
下午三點,一行人抵達計算中心。
好多人在門口等待了。
阿戈斯蒂尼下了車就受到了熱情的歡迎,譚誌明、於飛,再包括其他幾個研究員,都主動過去握手寒暄。
張碩也和幾個研究員握手,一起寒暄的朝著裡麵走去。
或許是因為要使用cp組的數據,阿戈斯蒂尼沒有表現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還禮貌的和譚誌明說了幾句。
在進了計算中心大樓以後,阿戈斯蒂尼就直奔主題,說起了用算法對數據進行分析。
這是一次測試,也能算是正式的分析。
計算中心負責cp組數據的是邊建慶,他帶著一行人去了二樓的cp計算室,裡麵有一整排的硬盤存儲著超子衰變測定數據,旁邊還整齊放置一大堆計算處理器。
邊建慶和其他幾個研究員,和卡爾瓦赫溝通了一下數據計算量問題,隨後就開始對接輸入格式。
即便數據擺在眼前,也不是直接能做分析的,還要對接輸入問題,很直接的方法就是對於算法的輸入端進行修改,要麼也可以把數據轉化為適合的格式。
超子衰變測定到的數據是國際通用的,即便有差彆也不大,隻需要做一個小的修正就可以。
這些工作都是卡爾瓦赫帶著利亞姆、伊利亞斯,與計算中心的研究員們商討了。
等修改完成以後,就可以錄入數據進行分析測試。
……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卡爾瓦赫了解了計算機的性能,也預估了個時間,“半個小時就能夠了。”
他們隻選取了一次實驗的部分數據。
一方麵是做測試,另一方麵也是想留下希望。
如果分析結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以暫時歸結在數據量太少的原因上。
這樣下次還有希望。
張碩和阿戈斯蒂尼被招待到休息室等待,譚誌明、於飛,再包括崔凱文等人也一起去了休息室。
等到了休息室裡,阿戈斯蒂尼找了個角落坐下,他的表情一直很嚴肅,長時間沒有任何變化。
他很緊張,也散發了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其他人都是各自說著話。
崔凱文和張碩比較熟悉,他就坐在了張碩的身邊。
於飛也湊了過來,他掃了一眼阿戈斯蒂尼,小聲問道,“張碩……張教授,你在電話裡說的是真的嗎?”
崔凱文也好奇的看過來。
譚誌明來計算中心就把電話裡的事情說了,還說了自己的推斷,並提醒說‘阿戈斯蒂尼很要麵子,不要當麵說出來’。
現在於飛小聲的問,想知道張碩是怎麼說的。
張碩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在研究上開玩笑。”
“啊?”
“真的?”
於飛和崔凱文對視一眼。
張碩明確的說道,“我們做的算法,目的就是證明測定超子衰變的實驗信號轉化手段,無法測定到重子的cp破壞信號。”
於飛仔細的盯著張碩,就根本看不出對方是在開玩笑。
他沉默了好半天,坐回了譚誌明的身邊小聲嘀咕道,“張碩說他們的做法就是為了那個目的,而且不像是在開玩笑。”
譚誌明皺了皺眉頭,“那我們算是白跑一趟?不能擴大cp破壞信號的算法有什麼意義?”
“證明實驗信號轉換手段無效?”
譚誌明好笑的搖了搖頭,“愚人節都沒有這麼大的玩笑!”
樓道裡突然傳來一個英文的喊聲,“有發現了!”
“一個有趣的結果!”
“布爾曼!布爾曼!張碩!張碩……”伊利亞斯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門口。
阿戈斯蒂尼‘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其他人也站起來看過去。
伊利亞斯粗喘幾口氣,滿臉通紅的激動道,“12%到13%的區間內,能量數值出現明顯的異常!”
“快過去看看!”
“走!”
阿戈斯蒂尼聽罷迅速衝出門,張碩也馬上跟了過去。
其他人也呼啦啦的走向cp計算室。
譚誌明和於飛留在最後。
譚誌明也站了起來,他不斷搖著頭,“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不知道他們怎麼做的計算,但如果證明信號轉化手段無效,那肯定是有問題!”
“不會存在其他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