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96個小時。
學者們隻是參加個學術會議，可能都不止這麼一點時間。
羅勇軍卻感覺自己是熬過來的。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其他時間都在想研究。
中途也隻回家了一次，還遭到了老婆一頓痛罵，說的好像是他有了外遇不顧家一樣。
他慘兮兮的悲歎一聲，“我的外遇，就是蒙日-安培方程！”
羅勇軍感到無助和迷茫。
張碩說要和他一起進行研究，最開始感覺也沒什麼，學生和導師一起研究一個數學問題也很正常。
問題在於——
這個學生的水平太高了！
高到離譜！
他花幾個小時想的東西，甚至趕不上張碩十分鐘的效率。
每次張碩都是先聽他講研究想法，就像是‘檢測學生作業’一樣，然後就對他說的內容進行點評、修正，再然後，就直接進入到後續的論證內容。
這個過程，不僅指明了論證方向，還完成了大量的運算工作。
每次張碩說完以後，他還去慢慢的理解，在理解的基礎上，再繼續進行後續研究，因為下一次就要被‘檢查作業’，他不得不努力花費大量時間‘趕進度’。
否則，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不是被小瞧了嗎？
為了不被學生小瞧，他就隻能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思考研究。
這天清晨，羅勇軍頂著通紅的雙眼，看起了草稿本上寫好的複雜數學內容。
那是張碩昨天留下的。
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能完全理解，尤其是有關邊界擴張論證的部分，其複雜的邏輯讓人頭腦發暈。
對著草稿本認真看了十分鐘，他隻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寫的什麼？”
“怎麼就弄不明白呢？剛才我想什麼呢？”
“為什麼這樣……”
“算了！”
羅勇軍把草稿本拍在了桌子上，聲音悲涼而絕望，“就這樣吧！丟臉就丟臉了……”
“我就是這個水平了啊！”
他說完直接躺在了椅子上，還把雙腳搭在桌上，來了個標準的葛優躺，一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夢裡，張碩來了。
羅勇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睜開眼發現……
張碩就在眼前！
“羅老師，昨天沒睡好嗎？”
張碩把手裡的餐盒放在桌上，“先吃早飯吧。如果累了，吃完飯再休息。”
“我昨天回去又想了想，把最後差的那點兒補全了。”
“等你休息好了，我給你講講。”
羅勇軍伸手揉了揉額頭，腦子變得清醒了些，他的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我現在就好了……”
“羅老師，還是先吃飯吧！”張碩搖搖頭，把餐盒推了過去。
羅勇軍很乾脆吃起了東西。
張碩坐在一邊認真查看起了係統，昨天研究進度已經達到了‘99%’，隻剩下一點沒有補全的證明邏輯問題。
雖然研究距離完成隻差一點點，但想完成‘這一點點’卻非常的難。
整個論證過程是一個整體，邏輯上必須嚴絲合縫，中途不能出現任何差錯，而完善就必須整體去思考，從頭到尾審視論證過程。
純數學確實是非常難的。
有時候，也是非常殘酷的，一個小邏輯問題邁不過去就可能讓整個研究崩潰。
張碩還是選擇了氪幣，因為升級需要的氪幣數量也隻差一點點。
五個幣吃下，係統刷新了兩條信息。
【任務一，已完成，可提交。】
【購買任務進度消耗科研幣數量達到100，開啟新的任務欄：任務三。】
“完美！”
張碩不由滿意的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研究進度達到100%的同時，氪幣數量剛剛好夠升級。
“羅老師，厲害啊！”
他感歎著朝羅勇軍豎起大拇指。
羅勇軍差點被嘴裡的東西噎住，他趕緊拿起水瓶灌了兩口，暗暗心道，“這應該就是那種，導師對學生不滿而進行的嘲諷式的讚揚吧？”
“下次必須從劉成傑身上找回來！”
這時，研究任務已經顯示完成了。
【任務一】
【研究項目名稱：蒙日-安培方程光滑性論證（進一步降低邊界的光滑要求）（難度：B）。】
【進度：100%。】
【任務已完成，可提交！】
“提交！”
張碩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提交，也馬上得到了任務獎勵的科研幣。
【科研幣+50。】
“五十點？應該是按照‘第二貢獻人’給的，剛好是研究需求的十分之一。”
“第一貢獻人，獎勵是五分之一。”
“如果個人研究貢獻很少，就隻獎勵零星的幾個幣了。”
CHEP會議上，阿戈斯蒂尼發布的算法研究，張碩想出了最後的‘1%’，提交任務的時候，隻拿到了兩個科研幣獎勵。
隻能說，聊勝於無。
在張碩研究係統的時候，羅勇軍已經吃完了早飯，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把草稿本擺在了桌子上，並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勢頭，“行了，精神又來了！”
“講吧！”
張碩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坐過去講解起來，“昨天就隻差一點點了，在拓展函數上，邏輯還是有漏洞。”
“對照矩陣不能完美的證明解的光滑性。”
“我們要做一個總結歸納，聯係密度函數的論證，看這一步……”
“還有這一步……”
“結合1、3、7，就可以把所有的取值變得連續……”
“所以，拓展函數和第三邊界函數交線凸起截麵部分，對應原方程的解是光滑的。”
“完畢！”
張碩放下了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羅勇軍一直聽著不斷點頭。
一直到張碩放下筆，才喃喃道，“確實沒錯，這樣就能證明截麵部分對應原方程的解是光滑的了。”
他抬起頭看向張碩，表情木然，“然後呢？還有嗎？”
“還有？”
張碩滿臉疑惑，“不是已經完成了嗎？”
“啊？”
羅勇軍愣愣的疑惑問道，“完成了？什麼完成了？”他說完喃喃道，“光滑性論證？”
“蒙日-安培方程的邊界論證……”
“好像是啊！”
說著一個機靈猛的站了起來，椅子被撞在地上發出‘嘭’一聲響。
羅勇軍的眼睛亮的發光，他把頭發往上一推，一改先前的頹廢與迷茫，雙手拿著草稿本放在眼前盯著看，“對啊，完成了！”
“圈定範圍連續，沒有斷點，邏輯完善……還真是完成了！”
他激動的喊著，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畫麵。
申請項目時，姚鬆那副不情願的臉孔；其他人知道自己的項目內容，看過來那種完全不信任的眼神；高院門口，王輝和譚院士評價自己是‘混子’。
等等。
“艸！”
“老子完成了！”
“這下看你們怎麼說！”
孫興利從門外走進來。
看到激動的大喊大叫、還出口成臟的羅勇軍，他走到張碩身邊帶著疑惑問道，“老羅……早上喝的雞血？”
張碩掃了一眼早餐殘餘，“紅棗粥，也是紅色的。”
“都一樣、都一樣。”
孫興利道，“應該是上頭了。”
這時，羅勇軍猛地衝過來，扶助張碩的肩膀道，“我們一起的研究。我是通訊作者，你是一作，這麼分行嗎？”
“額……好。”
張碩輕輕點了點頭。
研究本來就是羅勇軍的，羅勇軍自然就是通訊作者，他不明白羅勇軍又激動什麼？
是研究？
好像也不對吧？
羅勇軍比了個‘OK’的手勢，朝著孫興利狠狠地瞪了一眼，隨後變得比剛才更興奮了。
學生一作，導師通訊作者。
博士生導師的姿態又回來了！
研究完成，導師姿態強勢回歸。
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