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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燒軍糧庫,是郭圖給文醜出的主意。
文醜戰敗被俘,這要是直接回去見袁紹,一定會被問罪的。
可如果坐實了逢紀勾結張郃暗通劉備,文醜就能反客為主,將戰敗的責任推卸。
而這其中的一個關鍵,就是張郃投降!
若張郃不投降,逢紀是可以自辯的。
可張郃投降了,再有郭圖作偽證,那麼逢紀勾結張郃暗通劉備的罪名,基本就成立了。
本就受到袁紹猜忌,如今又被郭圖和文醜陷害,張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選擇了開城投降。
“罪將張郃,特向使君請罪!”張郃下馬跪地,雙手向前作揖,麵有羞愧之意。
畢竟這投降,始終是不光彩的。
劉備也連忙下馬,快步來到張郃麵前,一雙有力的大手扶起張郃:“將軍棄暗投明,免了一場廝殺,何罪之有?”
“備亦知將軍有忠義之心,隻因家眷在袁紹處不得不替偽朝效力。”
“如今天憐將軍忠義,讓將軍家眷能安然脫離袁紹的掌控,而將軍也不用再委屈效力偽帝,實乃大漢幸事啊。”
“備能遇將軍,心中甚慰!”
劉備語氣誠懇,絲毫沒有因為張郃曾效力偽帝而對張郃有半分的輕視,反而一個勁兒的寬慰張郃。
本就對劉備有好感的張郃,內心更是感激不已。
“如蒙不棄,郃願追隨使君,但有差遣,必不辱命!”張郃語氣真誠而激動。
劉備大笑,挽著張郃的手臂走回本陣,然後向張郃一一引薦青州五營諸將,又向諸將介紹道:“昔日備在鄴城時,就跟儁乂一見如故,隻恨當時未能力邀儁乂來青州,以至於儁乂無奈屈從於袁紹麾下。”
“如今有幸,不用再跟儁乂刀兵相向了。”
“諸將今後,亦不可因儁乂曾效力偽帝而有輕慢之心。”
關羽同樣在鄴城的時候見過張郃,也知道劉備時常因為張郃沒能如沮授、田豐一般來青州而遺憾。
於是關羽第一個邀請道:“儁乂,關某與你也是舊識了。不如你來關某的先登營,如伯威和國讓一般,皆為先登營副將,如何?”
還未等張郃開口,典韋卻是打斷道:“關君侯,這先登營的悍將不少了,多少給其他營留點啊。”
“張將軍可來俺的銳士營,你姓張,俺也姓張,俺張飛不會虧待你的。”
張郃的表情頓時變得怪異。
這是張飛?
鄭平輕咳一聲:“惡來,儁乂跟翼德是認識的。”
典韋的表情一滯,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一把摟著張郃的肩膀,大笑道:“將軍既然跟翼德認識,那這銳士營副將非將軍莫屬了。”
“俺叫典韋,你呼俺老典、惡來、阿偉都可以,翼德若是知道將軍你來銳士營,必然欣喜。”
孫策見關羽和典韋都在搶人,也趕緊出言道:“張將軍,彆聽他們瞎吹。你瞧你也是白袍銀鎧,正適合來白袍營。”
“聽聽我們白袍營的軍號,凍不拆屋,餓不擄掠;千軍萬馬,皆避白袍。白袍營的軍風,才是將軍你的首選啊!”
孫堅本來也想邀請張郃,但見孫策搶先一步,又退了回去。
這當老子的跟當兒子的搶人,孫堅拉不下這臉。
諸將的熱情,讓張郃感到了一陣溫馨。
看似在爭執,實則體現出了劉備的武將一片融洽。
這在袁紹帳下,是感受不到的。
一時之間,張郃不知道如何取舍。
鄭平及時解圍道:“諸營就不要爭了,這精兵猛將都被你們給挖走了,使君的安危還如何保證?”
“白毦營為重盾營,防守有餘而攻勢不足;使君可令儁乂再募忠義精壯之士,以大戟為器、厚甲為禦,組建大戟營。”
“以大戟、白毦隨侍左右,攻守兼備,可保使君無恙。”
見鄭平要給劉備再組建一個親衛營,關羽也不再開口。
雖然張郃驍勇,但先登營的悍將也不少,並不是非得張郃加入先登營。
而劉備的親衛營,如今隻有陳到和管亥在,略顯單薄。
又如鄭平評價的一般,白毦營是重盾營,防守有餘而攻勢不足,若能再添一大戟營彌補白毦營的攻勢不足,攻守兼備才能更好的護衛劉備。
典韋、孫策也不再開口。
鄭平都如此說了,諸營都得給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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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卻是有些顧慮道:“儁乂乃當世良將,若這大戟營隻為護衛我,未免有些委屈儁乂了。”
鄭平微微斂容:“使君安危,勝於一切。唯有巧變、謹慎、親信之將才可勝任。”
“儁乂跟使君有舊,使君和儁乂自然不會相疑。可其餘降將,難免會有恐慌畏懼。”
“使君以儁乂為將,選精壯忠義之士組建大戟營護衛左右,既是對儁乂的器重,也是為了安撫南皮城諸將之心。”
劉備頓時明白了鄭平的用意。
張郃跟劉備雖然有舊,但這南皮城諸將是不清楚這層關係的。
那麼作為南皮主將的張郃,投降後就成了劉備的親衛營主將,其餘南皮降將的恐慌情緒會因為張郃受重用而逐漸減少。
張郃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於是道:“郃願替使君組建大戟營,護衛使君左右!”
劉備細思一陣,同意了鄭平的方案,挽著張郃的手臂,鄭重道:“儁乂,備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擒文醜、破南皮,劉備心中的煩悶也消失了大半,遂邀諸將入南皮城,設宴款待,犒賞三軍。
而在另一邊。
郭圖和文醜在小樹林急急而奔,天黑的時候遇到了顏良的前軍。
前軍先鋒不敢怠慢,連忙引郭圖文醜去見顏良。
見文醜如此狼狽,又有郭圖相隨,顏良不由大驚失色:“賢弟,莫非南皮失守了?”
文醜早已跟郭圖斟酌了話術,當即跪地哭道:“兄長,愚弟無能,兵敗失寨,南皮城也被劉備拿下了。”
顏良心顫不已,驚疑問道:“以賢弟之能,怎會敗得如此快?”
文醜恨恨道:“都是逢紀那廝!逢紀跟張郃暗通劉備,那張郃遣人來愚弟營寨說南皮有失,讓愚弟立即出兵救援。”
“結果剛出營寨,愚弟就被劉備的兵馬圍攻。”
“愚弟苦啊!本就右臂中箭傷勢尚未痊愈,結果那劉備麾下的關羽、張飛、趙雲、孫堅,趁著愚弟右臂有傷,四個打一個。”
“若非愚弟死戰得脫,今日都見不到兄長了。”
“愚弟在路上遇上郭侍中,才知道張郃早已經降了劉備,故意騙愚弟出營。”
“郭侍中趁著張郃不備,燒了南皮城的軍械庫,這才得以逃脫。”
顏良更是驚駭:“賢弟,你怎知是逢紀勾結劉備?”
文醜又按郭圖準備好的話術,隱去了被劉備生擒的一段,道:“我開始亦不知道,直到我在路上遇上郭侍中。”
“才得知緣由。”
郭圖亦是恨恨地道:“聽文將軍說,逢紀讓張郃的家眷隨軍,這不是讓張郃沒了後顧之憂了嗎?”
“若不是我偶然聽見張郃和關羽在城中碰麵,我必然也會死於南皮城。”
文醜和郭圖一唱一和,打消了顏良的疑慮。
顏良大怒道:“逢紀小兒,先是陷害荀諶入獄,如今又勾結張郃暗通劉備,幾乎害了賢弟和郭侍中。”
“如此賊人,若是繼續留在大將軍身邊,必為禍害!”
“賢弟勿憂,待為兄親自去見大將軍,定要嚴懲那逢紀。”
文醜連忙道:“兄長,若你直接見大將軍,逢紀必然會狡辯。萬一大將軍信了逢紀的狡辯之言,愚弟難有活路了。”
顏良頓時皺眉:“若不見大將軍,又該如何?”
文醜心一狠:“兄長可帶愚弟入營,愚弟要親手砍了逢紀!”
顏良大驚:“賢弟若直接殺了逢紀,也難逃一死啊。”
文醜道:“兄長放心,愚弟不會真的砍,目的是讓大將軍明白愚弟的憤怒,如此一來,大將軍才不會聽信逢紀的狡辯。”
“兄長到時候攔住愚弟就可以了。”
顏良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一邊是文醜,一邊是逢紀,顏良更信任文醜。
於是顏良連夜帶著郭圖和文醜返回中軍見逢紀。
還未等逢紀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文醜拔劍就砍:“逢紀你這狗賊,竟敢勾結張郃暗通劉備,害本將全軍覆沒。”
“不殺你不足以泄憤!”
文醜一邊砍,顏良一邊攔:“賢弟不可!這其中可能有誤會,還是等大將軍來了再作計較。”
文醜卻是不聽:“大將軍來了,我也要砍死逢紀這狗賊!”
逢紀又氣又怒:“文醜,你發什麼瘋?我什麼時候勾結張郃暗通劉備了?你全軍覆沒關我屁事!”
文醜一邊掙紮一邊大罵:“逢紀,你為何要讓張郃家眷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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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紀氣血上頭,不假思索:“自然是要讓張郃知道大將軍的信任。”
文醜冷笑:“逢紀,彆以為本將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思。你想讓張郃將南皮城獻給劉備,又擔心張郃顧及家眷在涿城不敢獻城。”
“於是你謊稱讓張郃知道大將軍的信任,於是讓張郃的家眷隨軍。”
“本將因此對張郃深信不疑,結果張郃卻故意誘本將出營,讓本將遭到了劉備的埋伏。”
這無中生有的指控,讓逢紀更怒:“文醜,你自己戰敗,卻在這裡構陷我,真當大將軍會受你蒙蔽嗎?”
就在此時。
郭圖跟袁紹也來到了逢紀的營帳。
見到臉色陰沉的袁紹和袁紹身邊的郭圖,逢紀頓感不妙。
“來人,將逢紀拿下!”袁紹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喝令武士拿下逢紀。
逢紀大驚失色:“大將軍,冤枉啊!”
袁紹冷哼:“冤枉?你構陷荀諶的時候怎麼不說冤枉?怪不得子遠都不想獻策了,原來子遠說的不願文臣失和是這個原因。”
“子遠不願跟你爭鬥,所以自請去當涿郡太守,結果你卻變本加厲,竟然開始陷害我的上將軍。”
“逢紀,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看著憤怒的袁紹,逢紀有苦難言。
昔日構陷荀諶的時候,逢紀有多麼的意氣風發,今日被郭圖文醜構陷的時候,逢紀就有多麼的焦急難受。
“大將軍,請聽我解釋!”逢紀心急如焚。
郭圖卻是直接開口:“大將軍,這逢紀跟審配狼狽為奸,逢紀勾結張郃暗通劉備;審配又故意放公孫瓚入涿城。”
“此二人必然都跟劉備有勾結!”
“當務之急,是立即返回涿城主持大事,否則讓審配得知南皮城失守,再於涿城反叛,大將軍死無葬身之地了!”
袁紹臉色大變,再也不給逢紀解釋的機會,下令道:“立即收押逢紀,回涿城再審。”
“顏良,你在成平駐守,不可輕易出戰,切勿讓劉備再得成平。”
“其餘人等,隨本將返回涿城!”
見袁紹匆匆離開,逢紀憤怒的指著郭圖:“郭公則,你竟敢公報私仇,你這是通敵!”
郭圖卻是冷笑:“逢元圖,通敵的是你可不是我。你說我公報私仇?這我得回去問問荀友若,是不是被你公報私仇了。”
“我雖然對友若有不滿,但畢竟都是潁川人,多少也會留些臉麵,不會用公報私仇這種手段構陷友若。”
“反倒是你,恨不得讓友若去死。”
“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暗通劉備啊!”
逢紀更怒了:“郭公則,大將軍是聖明之主,絕不會真的信你和文醜的謊言的。”
“你給我等著,隻要我逢紀不死,一定會報今日之仇。”
郭圖不屑冷哼:“逢紀,你還沒資格讓我等。就憑你剛才這話,就足夠大將軍殺你了。”
“不要以為審配能救你,審配守涿城,結果卻讓公孫瓚殺入了皇宮,涿城之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逢紀頓時呆立當場。
公孫瓚殺帝奪璽,再有郭圖文醜的構陷,逢紀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腳底滋生。
“怎麼會變成這樣?“
“到底是誰在設計害我!“
如今逢紀有口難辨,回到涿城的命運,也隻能看袁紹的心情了。
洛陽。
浩浩蕩蕩的天子儀仗隊,自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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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