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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荀攸到來,劉備聞聽噩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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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宗正劉艾和蜀郡太守荀攸同時抵達了青州。

原本荀攸要比劉艾先行,但因故在中途耽誤了些時日。

而劉艾就比較倒黴了。

還沒走出虎牢關,李傕和郭汜等西涼諸將反了。

以至於劉艾在洛陽境內東躲西藏了好一陣,才尋機出了虎牢關。

雖然很擔心長安的局勢變化,但劉艾也不敢忘記前往青州的使命。

抵達陳留的時候,遇到了滯留在陳留的荀攸,兩人這才相約一起來到青州。

聽聞劉艾到來,劉備自然是非常歡喜。

劉艾不是第一次來青州宣旨了,每一次都會給劉備帶來好消息。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玄德公,陛下賜你節杖,許你假節之權;又封你的義弟關羽為漢壽亭侯,以彰其忠義之名。伱可休要忘了陛下的恩寵。”劉艾鄭重的宣讀了聖旨,將節杖小心翼翼的遞給劉備。

劉備聽得心驚不已。

禦賜節杖,假節之權!

有了這節杖,再加上之前的密詔,劉備雖然沒有督各州事,但卻有了出兵各州鎮壓叛亂的權力。

“此必是董卓死後,盧師向陛下建議的。”劉備很快有了猜測。

關羽雖然聽到了聖旨,但並未急著去接漢壽亭侯的印,而是蹙眉反問道:“劉宗正,為何大哥沒有封侯?”

雖然給了劉備假節之權,但劉備卻沒有封侯。

若隻是沒有封侯,關羽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畢竟這封侯,也不是隨便就能封的。

然而,如今關羽被封為漢壽亭侯,劉備卻沒有封侯,這明顯不正常!

劉艾暗暗一歎,斟酌如何回答關羽的疑問。

在離開長安的時候,劉協就私下囑咐過劉艾,關羽的漢壽亭侯是盧植的遺願。

劉協感念盧植的忠義和誅董大功,才同意給關羽單獨封侯。

漢、壽為名,可護大漢江山、萬壽無疆。

一旁的鄭平已經看出了端倪。

雖然在得到盧植吐血昏迷的情報時,鄭平就已經有了猜測,但那畢竟隻是猜測,是未得到證實的。

而現在,劉艾的宣旨,與其說是劉協在拉攏青州,倒不如說是盧植在安排後事。

“劉宗正,子乾叔父他,病情如何?”鄭平出言詢問。

劉備、關羽、張飛等人,亦是紛紛一凜。

感受到眾人眼神中的鋒芒,劉艾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尤其是關羽,此時圓睜丹鳳眼,仿佛劉艾要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當場就會暴走似的。

一時之間,劉艾不知從何說起。

右側的荀攸,則是徐徐的取出一本《盧氏新書.水戰篇》,然後遞給關羽:“關君侯,這本書,是盧尚書臨終前,囑托攸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的。”

“你說什麼?”關羽音如九霄龍吟,瞬間衝到荀攸跟前,死死的盯著荀攸。

在關羽如山嶽一般的九尺身軀麵前,荀攸顯得極為單薄,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壓倒一般。

“雲長,不得無禮!”劉備連忙嗬斥,這才認真打量荀攸。

在劉艾宣旨的時候,荀攸一直安靜的立在劉艾身側,劉備隻以為荀攸是劉艾的隨從。

但現在,荀攸卻言受盧植臨終囑托,給關羽送書。

“子乾叔父終究還是沒能撐過啊!”鄭平暗暗一歎,眼神中多了幾分哀傷。

遙想當年,鄭平出遊洛陽時,曾在盧植府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盧植亦是向鄭平講述這朝堂事和天下事。

劉備向前,將關羽往後一攔,隨即恭敬一禮:“備,請教先生名諱?”

荀攸亦是回禮道:“潁川人,故尚書仆射荀攸荀公達,見過玄德公。”

劉備吃了一驚:“莫非是昔日與議郎鄭泰、長史何顒、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等人合謀刺董的忠義荀侍郎?”

荀攸謙遜道:“事敗被擒,攸苟活於世,當不起世人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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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肅然起敬,語氣中多了幾分悲戚:“盧師,已經故去了嗎?”

荀攸點頭:“六月初三,盧尚書跟呂布合謀誅殺董卓,吐血昏迷;六月初九,盧尚書蘇醒,然而盧尚書根基已毀,蘇醒也隻是回光返照。”

“盧尚書自知死後長安會再次陷入混亂、不想漢室傾覆無人匡扶,於是在臨終前,諫言陛下給玄德公賜節、給其最欣賞的弟子關羽封侯。”

“漢壽亭侯,以漢、壽為名,可護大漢江山、萬壽無疆。”

“而這本《盧氏新書.水戰篇》,是盧尚書上次跟關君侯道彆時的遺憾,盧尚書已經將其補全。”

關羽一雙丹鳳眼,死死的盯著《盧氏新書.水戰篇》,想起了在洛陽時盧植的叮囑。

“這本是《盧氏新書》最後一冊,隻可惜時間不夠,未能將水戰篇全部注解。”

“雲長回青州後,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顯謀請教。”

“你可要用心研讀,切勿辜負老夫的厚望啊。”

即便是九尺男兒,關羽此時也忍不住虎目含淚,推金山倒玉柱,雙手上舉,鄭重的接過荀攸手中的《盧師新書.水戰篇》。

隨後,關羽又自劉艾手中接過漢壽亭侯的印綬,不顧在場眾人,默然而去。

“二哥,這還——”張飛正想呼喚,卻被田豫拉住。

田豫的語氣也有些低沉:“三哥,讓二哥暫時一個人靜靜吧。我等門人中,唯有二哥是盧師手把手傳授的兵法和為人處世情理。”

張飛心中憋得慌,怒道:“盧師怎麼會死!是不是朝中有奸人禍害盧師?俺要提兵滅了他們!”

劉備仰頭長歎,心中的苦悶不知道如何宣泄。

唯有鄭平最是冷靜,繼續詢問道:“子乾叔父是初九病逝,如今已經是七月初七,為何你們姍姍來遲?”

“可是長安出了變故?”

荀攸道:“我是六月十二,盧尚書葬禮結束後離開的長安,因故在陳留滯留。”

“至於劉宗正,他是因為遇到了兵禍,在洛陽藏身避禍,故而來得遲了。”

“兵禍?”劉備聞言一驚,看向劉艾:“董卓已死,哪還會有兵禍?”

劉艾忿忿道:“是王允那老匹夫!他跟呂布合謀,複得了司徒之位,於朝中大肆的安插親信,把控朝政。”

“王允自知自身威望不足,能坐穩司徒位也是倚仗了呂布的誅董之功,因此一直都想立個大功來穩固權勢。”

“因此,王允否決了呂布等人安撫涼州諸將的良策,執意要殺涼州諸將,獨享大功。”

“誅殺令一出,牛輔畏罪而逃、涼州諸將也成了一盤散沙,但不知何故,李傕忽然打著要替董卓報仇的旗號,接連郭汜張濟進攻長安!”

“王允遣董卓舊部徐榮和胡軫在新豐迎擊叛軍,怎料胡軫臨陣倒戈,殺了徐榮。”

“我離開虎牢關的時候,聽虎牢關的兵卒說,西涼諸將殺入了長安,王允被殺,呂布率百餘騎出逃長安,往河內郡而去了。”

劉艾將沿途得知的消息,擇其重要的陳述了一遍。

劉備怒而長歎:“盧師誅董大業,功虧一簣了!這王司徒為了貪功爭權,竟會不顧長安安危用此蠢計!”

鄭平卻是搖頭道:“王允的策略,其實也不算太差。”

“他在董卓麾下多年,對西涼諸將也頗有了解,料定了牛輔喪膽、一聽誅殺令就會畏罪而逃。”

“牛輔若逃,西涼諸將也自然就成不了氣候,定然也會想著逃竄。”

“沒了兵將,這群人隻需一個亭長就能生擒!”

“兵不血刃的除掉西涼諸將,王允的功勞不會比誅殺董卓的子乾叔父和呂布少。”

“到那時,王允在長安就能真正的令天子和百官信服。”

“隻可惜。”鄭平看向荀攸,道:“王允的誅殺令名單中,想必還有一智謀之士也在其列。”

荀攸微微一驚,看向鄭平的眼神多了幾分驚歎:“王司徒的誅殺令名單中,有一人是前太傅賈詡賈文和,賈文和跟牛輔素來親善。王司徒想殺雞儆猴,於是奏請陛下,罷黜賈文和太傅位,令賈文和出任侍中,奉詔前往陝地招降牛輔。”

“但賈文和此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卻在隻言片語間,就讓陛下同意他帶著家眷去陝地,當殿令王允難堪。”

“若西涼諸將中,有誰能獻計令李傕結連董卓舊部,唯有此人!”

鄭平輕歎:“果然如此!賈文和明哲保身之人,帶著家眷去陝地,本就有避禍之意。”

“然而王允卻要借著誅殺西涼諸將的名義,攜私怨將賈詡一並誅殺。”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況賈文和此人有大智,昔日被氐人抓獲,賈文和謊稱是段熲外孫嚇唬氐人,叛氐不僅不敢害他,還與他盟誓後送他回去,其餘人也都遇害了。”

“為了保全自身妻兒性命,賈文和定然會拚命。”

“而此人用計又狠,要麼不用計,要麼一用計就會斬草除根,以除後患!”

“王允因私廢公、畫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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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內心更是驚歎。

“怪不得盧尚書有意讓我來青州。”

“玄德公仁德之名遍布海內,是能成大事之人。”

“其麾下彆駕鄭平,對天下大勢和人心的揣度,遠勝潁川諸傑了。”

“有此俊傑相輔,玄德公他日定能成就大業。”

“或許,我不用去蜀郡了。”

荀攸是個眼光很高的人。

即便知道荀彧在潁川輔佐曹操,荀攸也沒有前往投效的想法。

對於荀攸而言,投效一方勢力,不如自己親力親為。

這也是為何,麵對董卓的強權,荀彧選擇的是棄官歸鄉,而荀攸選擇的是密謀刺董。

荀彧想輔佐曹操來成大業,而荀攸則想的是當蜀郡太守、靜觀時局變化。

現在,荀攸卻有了新的想法。

這世間的雄主,荀攸難以判斷。

若是識人不明,誤投了庸碌之主,那以後就難有翻身之日了。

當蜀郡太守,荀攸隻需要聽天子的,因為這蜀郡太守是天子的任命。

但投效一方州牧,那就等於是當州牧的麾下吏,其官職不是由天子任命而是由州牧任命。

這其中的差彆是很大的。

雖然心中有了留在青州的想法,但荀攸並未表現出來。

荀攸需要時間訪問青州的名仕,繼而決定是否要放棄天子任命的蜀郡太守留在青州。

“使君,劉宗正和荀太守一路疲憊,先安頓他們休憩吧。”鄭平提議。

劉備點頭,讓孫乾負責招待劉艾和荀攸。

劉艾和荀攸也沒多言。

若按正常的禮儀,劉備是要設宴款待劉艾這個天子使者的。

但很明顯,不論是劉艾還是劉備等人,此刻都沒有赴宴的心思。

盧植死,長安亂。

如山嶽一般,重重的壓在眾人的心頭。

“顯謀,盧師若知他一死,天子再度被西涼諸將挾持,想必也是很難受的吧。”登上臨淄城的城樓,劉備仰天長歎。

苦心算計,最終誅殺了董卓,結果卻因為朝廷公卿爭權奪利,而讓天子再受磨難。

不論是誰用計,都會感到憤懣。

鄭平輕搖羽扇,腦中快速的分析當前局勢,不疾不徐道:“以子乾叔父的才智,本來是可以遺計定長安的,但他卻選擇了將匡扶漢室的重任傳承給了使君和雲長。”

“使君,你可不要因此而失了銳氣啊。”

劉備肅然:“既可以遺計定長安,盧師為何要選擇將重任傳承給我和雲長?”

鄭平看向長安的方向,道:“方今天下,雙帝同天。”

“然,青州偏遠,難以跟長安的天子同殿論勢。”

“自古以來,朝中無人,外將難安。倘若在朝中輔佐天子的是庸人亦或者奸人,那麼長安的皇命對於青州而言,多有弊害。”

“攘外必先安內,即便使君忠義報國,也難防朝中小人在天子身邊讒言。”

“倘若隻顧內亂,天下如何能安?漢室又如何匡扶?”

“因此,盧師選擇了將匡扶漢室的重任托付給使君和雲長,替使君求假節之權、替雲長求漢壽亭侯。”

“盧師有誅董大功,天子看過往情分,定然不會違背盧師的臨終遺願。”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盧師最信任的,是使君,亦是雲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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